時落雪站在原地,沒等到任何人的回答,不由挑眉道:“不說?”
她猜測,看來對方是覺得她拿這個人質沒辦法,又或者說,覺得她拿他們所有人都沒什麼辦法。
若是在從前的世界,時落雪儘可以隨意處置這種人,自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準則。可在這裡,她畢竟還是要遵守這裡的法律,總不能在這兒把人全乾掉。
不過,不流血不殺人卻能整治人的方法,時落雪也不缺。
她當即伸出手來,點上腳下男人的幾處穴位。頓時,原本還咬著牙一臉堅毅的人忽然間就痛苦地喊叫起來,額頭上滲出大顆的汗珠,整個人都因為疼痛而蜷縮在了一起。
雇傭隊長這時候無論如何也躲不下去了,他縱身一躍,跳到了時落雪的麵前。
她緊張得看著自己的兄弟,怒道:“放了他!”
時落雪涼涼地看著他,即便麵對著這種在刀山火海裡摸爬滾打的人,她也沒有絲毫弱勢:“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雇傭隊長遲疑道:“我們隻是拿錢辦事。”
想要廢掉時落雪的手,現在完全是癡人說夢。他隻能儘力看看能不能拖延一些時間了。
時落雪聽了他的話,也大概能理解這些人的來頭。她從前的世界也有類似的殺手或者暗殺組織,不講情麵,隻當生意來辦事。
看來這類產業,到了星際也還存在。
她問道:“那誰給你的錢?”
所有的雇主都是保密的,雇傭隊長自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他麵上不動,心裡卻有些焦急地看著地上痛苦喊叫的兄弟。
雖然看起來十分難受,但外表望去,既沒有傷口,也沒有中毒的跡象。這也讓他有些奇怪時落雪到底做了什麼。
或許,其實隻是看起來嚇人?還能再拖拖時間?
雇傭隊長搖了搖頭,沉聲道:“我也不知道,生意是保密的。”
時落雪看了他幾秒,忽然轉換了視線,看向了躺在地上的男人,主動換了話題:“你很在意這個人吧?他是你的同伴?”
她往前走了兩步,眼神中平靜而冷淡:“可惜,因為你的謊言,他很快就要死了。你覺得他沒什麼事,還能再撐一下,是嗎?”
雇傭隊長掩蓋不住震驚地看向她,像是在疑惑時落雪所說的話,又像是在奇怪她怎麼能知道自己的心中所想。
時落雪卻並不因為他的震驚而顯露出絲毫的情緒。
有那麼一個瞬間,雇傭隊長覺得自己麵對的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柄劍。她就像劍一樣無情,堅韌而飽含鋒芒。
其他幾個人此刻再也忍不住了,紛紛從自己隱蔽的地方跳了出來,一部分人勸道:“老大,算了吧,不能看著阿光去死啊!”
另一部分人則是飽含怒意地看著時落雪:“我們和這女的拚了!”
地上的人此刻已經因為極致的痛苦失去了神智,雙眼渙散,看起來就好像要虛脫了一樣。雇傭隊長終於忍耐不住,大吼了一聲:“都給我閉嘴!”
等著周圍安靜下來,他才目光沉沉地看著時落雪,說道:“規則不能壞,我不能告訴你。要打,就來吧。”
時落雪卻不吃這一套,她淡淡道:“你不告訴我,我猜一猜總可以了吧?”
雇傭隊長:“……”
時落雪看著他:“劍源流的人?”
雇傭隊長:“……”他剛剛拚死拚活的不說,到底是圖什麼?
雖然他還是一個字沒說,但時落雪已經從他臉上的表情明白了答案。毫無疑問,這就是劍源流除了侯茂之外,派出的更強力的人。
雖然可能對於時落雪來說,還是連盤菜都算不上。
她閒適地問:“那還打嗎?”
時落雪在心裡估算了一下時間,以她的速度真要打的話,解決掉這些人,再用輕功去道館,應該時間上正好。
反正打不打,她都是無所謂的。
但雇傭隊長卻像是泄了一口氣,他擺了擺手,肩膀都軟了,悶著聲音說道:“不了。”
這個生意變成這樣,他怎麼都做不下去了,他已經決定回頭就把錢退給侯茂。
這麼一想,他帶著整個小隊折騰了半個月,什麼都沒撈著,還差點把自己兄弟給搭進去……雇傭隊長忍不住心裡罵娘,決定回去就把時落雪放進黑名單。
那種永遠也不能接關於她的單子的黑名單!
“哦,那就算了。”時落雪一抬手,劍便回了鞘,同時轉身就走。
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堂而皇之地收了武器,把自己的後背暴露給這群人。
可她就是有這樣的自信,即便如此也能打過這群人的自信。
雇傭隊長看她想走,趕緊攔道:“等等!我兄弟是怎麼回事,你還沒解決呢!”
那個躺地上的兄弟現在都不哼唧了,不知道是痛暈過去了還是怎麼了,他們也不敢折騰。
時落雪頭也不回,揮了揮手,聲音從空中飄過來:“再過個五分鐘就好了,不會有毛病的。”
她剛就是點了穴,還不至於真的能要人命,無非是隨口一詐罷了。
雇傭隊長:“……”
草,他是被耍了吧?!是吧???
*
與此同時的道館現場。
由於是慶岩道館一年一度的擂台賽半決賽,因此無論是從整體的風格還是從觀眾的人數,都比之前要上了一個台階。
半決賽每天會都隻會進行一場比賽,因此全場觀眾的關注都會在這裡。同時為了方便觀眾的理解,還專門請來了解說來進行講解。
今天的這場比賽,對戰雙方一位是劍源流的代表人物,另一位就是最近在星網上爆火的軍校少女時落雪了。
無論是雙方之前的小小糾葛,還是都是用劍的行家,都是這場比賽的看點。
而解說也是請來了兩位武鬥圈都很有名的前輩,一位是皮爾斯星係的武鬥協會乾部,翁穀雲。另一位則是劍源流如今的當家人,侯關。
觀眾席上,時柏有些好奇地看著場地中央的巨大比賽區,感受著現場觀眾的熱烈氣氛,一時間也有些熱血上湧。
他旁邊的好友遞過來一個光屏,時柏才發現那上麵居然是本場比賽輸贏結果的下注。
“咱們是未成年,沒辦法下注,不過可以看個熱鬨。”好友解釋道。
自從上次在星網上看到了時落雪的相關新聞後,時柏的好友就被時落雪的颯爽英姿折服了,非要來看看半決賽,還特意從網上搶了票。
時柏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想法,竟然也跟著好友一起來了這裡。
對於從未踏足過道館的他來說,這裡的一些都顯得陌生而又令人激動。
此刻,光屏上的比賽輸贏的競猜率雙方基本持平,看得出來大家覺得這場比賽兩邊選手的實力應該是五五開。
“快看!那個就是侯茂!”
時柏正看著光屏,冷不丁忽然聽見了周圍人的高聲呼喊聲,還有不少人站起來歡呼。
他也跟著伸著脖子往下看去,便看到有一個大約三十出頭的男人,穿著一身輕便的練功服,手拿長劍走了出來。
侯茂對著熱情的觀眾揮揮手,又鞠了一躬。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看起來非常彬彬有禮。
時柏又忍不住超周圍看去,可是怎麼都沒看到時落雪的身影。
“哎,你姐姐呢?她怎麼沒出來啊?”好友好奇地詢問。
顯然,有這個疑問的人不在少數,現場不少人都在張望著時落雪的身影,並不時地伴有竊竊私語聲。
解說台上,本來應該在比賽開始後才開麥的侯關,卻突然打開了麥克風。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高傲地說道:“看來我們的後起之秀勇氣不足啊,現在還不出現,莫不是要臨陣脫逃?”
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了整個場館,頓時觀眾席的議論聲更大了。
旁邊的翁穀雲看了他一眼,也打開了自己的麥,聲音平穩,一板一眼地說道:“比賽還沒開始,一切還沒有定論。”
侯關冷哼了一聲,卻也沒再說話。隻是朝著場地中央的侯茂看去,兩兄弟對視了一眼,侯茂朝著自己的哥哥點了點頭。
雖然他要提前上場做準備,不能隨時和雇傭隊聯係,不過看這個點時落雪也沒出現,估計應該是計劃成功了吧?
想到這裡,侯茂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
隻要超過比賽開始時間選手還未到場,就可以自動算為棄權。這樣他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贏了時落雪。
不僅如此,他還可以趁機宣傳時落雪是“毫無勇氣”“畏懼自己”“臨陣脫逃”。
到那個時候,想必她的支持者們也說不出什麼來了吧?
侯關看自己的弟弟一臉勢在必得,便覺得計劃成功了。當下看了眼時間,又開口道:“這比賽還有五分鐘就要開始了,還不出現,是不是可以直接判輸了?”
偏偏他旁邊的翁穀雲是個一板一眼的性格,此時像是要和他打擂台似的,反駁道:“那也還有五分鐘,在等等不遲。”
侯關麵子上下不來,嗤了一聲:“簡直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翁穀雲不理他,侯關也不好自己一個人繼續往下說,隻能麵上做出不屑的態度,卻緊盯著時鐘,就等著到點那一刻宣布時落雪的失敗。
他看著觀眾席上還有人在喊著時落雪的名字,頓時更加得意了。
這些人恐怕還不知道,時落雪已經被廢掉了手,這輩子都拿不了劍了吧?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隻差一分鐘時,侯關又忍不住開口了:“現在時間也到了吧,我看可以宣布勝負了。早知道有人害怕了,我就不來了!”
現場頓時一片嘩然,大家都驚訝於時落雪竟然就這麼不出現,直接棄權了。
這可比她打輸了還讓人難受啊。
難道真的像侯關所說,她是害怕了,所以才故意不出現的嗎?
道館的裁判也在此時走上前去,鄭重地宣布道:“比賽還有三十秒開始,如果時落雪不出現,侯茂選手自動勝利。”
裁判對著時間,開啟了倒計時:“十、九、八……”
侯茂咳嗽了一聲,走到了裁判的身邊,隨時準備接受觀眾們對於勝利者的讚美。
侯關咳嗽一聲:“我看,就可以直接恭喜侯——”
茂字還沒說完,場館的上空卻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影。
沒人知道她是怎麼來的,就像沒人知道她是怎麼落下的。
如同一片羽毛,又如同一隻飛翔的鳥兒,時落雪在空中翻了幾下身,又借著幾根柱子的力踩了幾下,就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而且她是徑直地落在了裁判的身邊,此時,裁判的倒計時才剛剛數到五,還有五個數,才能判她遲到。
但偏偏,她就是趕到了。
時落雪的聲音透過裁判的麥克風,清晰地傳了出來,傳遍了整個場館。
“要恭喜,也得先打敗我吧?”
侯茂後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著時落雪完好無損的雙手,以及甚至連一絲淩亂都沒有的衣角。
然後,他就看著時落雪緩緩地轉過頭看著自己,神色平靜,眼神卻透出淡淡的憐憫。
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今天的沒啦,大家明天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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