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遲注意到白金漢公爵的氣色不是很好。
他畢竟已經是位上歲數的老人了,又被關押在臭名昭著的默恩塔長達一個月,其中普爾蘭一次也沒來看過他。不論身為國王還是侄子,這都過於無情。
“沃爾特滾出默恩了?”
祝遲低下頭,打開書,沒有看老公爵。
“沃爾特伯爵是切特斯敏紅衣大主教的侄子,紅衣主教在上個月就已經試圖說服教皇將您開出聖教。”白金漢公爵回答,“激怒教皇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好極了。”祝遲說,“剛好可以沒收神職人員的財產土地來湊夠兩萬磅的贖金。”
公爵沉默了。
祝遲終於抬頭注視他。壁爐的火照在他的臉上,提到被俘虜的兒子,這位老人看起來似乎更加蒼老了。
“陛下,我可以擔保,約翰他絕對忠誠於您。”
老公爵回答。
祝遲“啪”地一聲合上了厚重的書。
老公爵靜默地注視著他,那不僅僅是臣子注視國王,更是老人注視後輩。
他忽然暴躁起來。
“那您呢?”
冰冷的口吻,他以一種尖銳的口氣提問。
“您忠誠於我嗎?”
“是的。”
年邁的老公爵站起身,在少年國王麵前單膝下跪,行了一個宣誓效忠的騎士禮。
“我永遠忠誠於您。”
壁爐中的火劈啪作響,空氣中隆冬的寒氣與火堆的暖氣混雜在一起。祝遲按在書頁上的手有些用力。
老公爵站起來,俯身擁抱僵直著坐在椅上的侄子。他給了少年國王一個本該由父親給予的祝福之吻。
“抱歉。”
祝遲輕聲說,為那擁有他所有沒有的關愛卻不知珍惜的普爾蘭。
“王會保佑您的。”
老公爵低聲說,他口中的先王是普爾蘭的父親,英年早逝的威廉三世。
祝遲生疏地張開手,擁抱了這位老人。
………………
不論是祝遲還是白金漢公爵,都不是習慣於表達自己感情的人。象征和解的擁抱很快就結束了,兩人刻意地不去回憶剛剛那稱得上溫情的一幕。
老公爵沒有忘記他前來覲見國王的目的。
“我是來
向您請罪的。”
“為了約翰?”
“不,是我那些妄為的屬下。”老公爵歎了口氣,“他們謀劃了一場大逆不道的刺殺,原本將在幾天後執行。我請求您嚴厲地懲罰他們。”
祝遲看向白金漢公爵。
“您願意見他們一麵嗎?”
祝遲摩挲著書背,他似乎找到使普爾蘭失去雙眼那場刺殺的眉目了。他微微頷首。
老公爵拍了拍手,厲聲命令:“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