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年後】
東城城主府, 宇文金丟開南城送來的信,滿臉抑鬱, “完了完了, 這下我要怎麼辦,難不成真把東西交出去?我們東城和南城向來不合,這回要的還是我們東城的寶物蜜陀生,我要真給了豈不是很丟臉, 我大哥和我爹都能氣活過來打死我。阿鳴, 你說我該怎麼辦?”
坐在他身側的段鳴不疾不徐, 端茶輕啜, 斜睨他一眼:“你如今好歹也是東城城主, 怎麼還動不動就這麼慌張。”
宇文金憤憤:“你又不是不知道南城城主那人,不要臉至極, 我要是不給,他都能雇傭殺手過來取我狗命逼我拿出東西來, 我能不慌嗎。”
“說到殺手, 你不是認識一個人嗎, 請他來護持你不就是了。”段鳴道。
宇文金一愣,撓撓頭:“你是說巽?”
段鳴:“就是他,五年前如果不是你救了他一命,恐怕他就死在雪地裡了,有這份情義在他總不會不管你。”
宇文金有些為難:“他先前幫我處理了東城反叛,又助我登上城主之位,已經算是報過恩了, 我再挾恩圖報也太不好了吧。”
段鳴嗤笑:“笨,誰讓你挾恩圖報,巽在江湖上少年成名,作為煉域第一殺手時不知令多少人畏懼,如今雖然漸漸沉寂,但他三年前闖入北城重傷北城城主夏侯玄禦,聲名大振,如今武功恐怕更加深不可測,我雖沒見過他,但也知道他的性格行事,你與他有這份淵源,多少也算得上友人,幫友人一個小忙不是理所當然?”
宇文金遲疑:“可是……”
段鳴很看不下去他的優柔寡斷,“可是什麼,你看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又沒叫你做什麼壞事,你就當請友人相聚,邀他來東城住一段時間,隻要有這麼一尊殺神在,就能鎮宅了,到時候還怕南城那邊搞什麼暗殺威逼。”
宇文金雖然擅長經商,治下東城繁華熱鬨,但論起頂尖武力,東城還是比不過其他三城,特彆是宇文金年輕,倉促接任城主之位,身邊沒有能完全信任的武功高強之人,段鳴也是與他投緣,才給他出了這麼個主意。
宇文金考慮片刻,說道:“巽兄……我隻知他幾個月前還在漠北。他每年除了妻子忌日會回來祭拜,其餘時候都蹤跡難覓。去歲冬天,他回來祭拜時我還見過他,可惜你那時候歸家了,沒能見上一麵。”
段鳴搖頭,“見麵就罷了,我這人最怕那些沉默寡言孤僻古怪的刀者劍客,還是你這樣話多的小傻子做朋友比較開心。倒是你說的,他的妻子,令我有些好奇,我還沒聽說過有關於他妻子的事,你不如給我講講?”
“其實我也不甚清楚。”宇文金想起五年前那日,他本是聽說廊城有新奇的北地歌舞伎升台表演,準備去觀賞一番,誰知走到中途時突然下起了雪,大雪紛飛幾乎看不清道路,經過榔頭附近,護衛來報說前方發現一地剛死不久的屍體,不少屍體穿的衣物有北城城主徽印。
宇文金這人武功不行,偏生長了顆好奇心,遇到這事覺得稀奇,就跑去看了。
看到巽時,他就半跪著坐在那,身上堆積著一層薄薄的白雪,閉著眼睛宛如死去的雕像,懷中則緊緊抱著一個看不清麵容的女子。
宇文金被兩人的樣子吸引,湊上前去看,發覺巽的麵容眼熟,想起來他是先前曾救過自己,隻取了一點報酬的大兄弟,於是惋惜感慨之餘二話不說讓人替他收斂屍身。誰知手下來報,人沒死,還有一口氣,他懷中的女子則早已死透了。
宇文金將人帶回去救治,因為分不開二人,隻得將那具女子屍體也一並帶了回去。
後來人很快醒了過來,抱著那具屍體拒絕任何人靠近,也不發一言,等他情形稍稍好轉,有一日突然帶著那具屍體消失,過了半個月才回來,那時屍體已經不在。
然後宇文金才知道,他就是巽,而那個死去的女子,是他的妻子。
“其實我都沒能看清那個女子長得什麼模樣,當時她渾身是血的,而且巽兄片刻不願鬆手,也不讓人接近,他那把刀涼颼颼的,削人就和砍瓜切菜一樣,我可不敢冒險。”宇文金如今想起來當年情形,依舊心有餘悸,摸了摸鼻子。
見好友神情有嘲笑之意,宇文金又加了句:“巽兄雖然名聲可怕,但他性格其實不錯,除了不愛說話些,眼神冷冽嚇人了些,還挺好相處,幫了我不少忙。”
最後宇文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送出了信,誰知當真有了回信,信中寫著不日將到達東城。宇文金大喜過望,日日在府中等待,幾乎望眼欲穿,看得好友段鳴直搖頭。
宇文金理直氣壯,“怕死怎麼了!”
段鳴:“你大約是東城有史以來最窩囊的城主。”
宇文金不以為意,自豪道:“也是最能賺錢的城主!”
府中管事忽然快步而來,“城主,您吩咐迎接的貴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