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父悲不自勝, 一個大男人忍不住涕泗橫流, 比起難堪,更多的是痛心,他的大女兒怎麼會變成這樣子。下藥害親妹妹,害人不成又潑臟水, 婚前有男人還想過在結婚前一天私奔, 婚後又和另一個男人不清不楚。要不是親眼目睹親耳聽見,他怎麼敢相信怎麼願意相信。
望著鼻涕眼淚一把的葉父, 阿漁心頭滑過一絲不忍,抽了手帕遞過去。讓做父親的親眼見證女兒的不堪, 這很殘忍。但是若不這樣, 葉父不會對葉馨玉徹底失望。但凡對她還有一絲希望,葉家就有可能再被葉馨玉連累,丟臉是輕, 就怕重蹈前世覆轍。
葉父擦了一把淚,聲哽咽:“走,走, 走!”不走,留在這等著宋家拿大掃帚趕人嘛!
葉父埋頭往前走, 沒管葉馨玉。
葉弘揚看看呆若木雞的葉馨玉,想說點什麼, 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拉了拉阿漁。
阿漁抬腳要走。
“都怪你!”仿徨無助的葉馨玉大叫一聲, 滿腔憤恨衝向阿漁。
阿漁擒住葉馨玉的手腕一掰, 葉馨玉一聲慘嚎,緊接著右臉劇痛。
“啪”一聲,阿漁一巴掌摑在葉馨玉臉上,打人不打臉,打臉侮辱人,但是有些人就該狠狠打臉。
葉馨玉呆了下,在裡頭她被宋母打了好幾下,但是宋母是長輩,且她到底理虧,可葉馥玉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打她,這個賤人害了她上輩子,這輩子又來禍害她,她怎麼不去死。
暴跳如雷的葉馨玉猙獰著一張臉撲上去:“你個賤人你敢打我!”
葉弘揚攔住發狂似的葉馨玉:“你乾嘛!”
“賤人,小婊.子,”葉馨玉青筋暴跳,兩眼赤紅:“你怎麼不去死,你這個該死的婊.子!”
阿漁的臉一沉到底,向前一步,狠狠一巴掌打斷葉馨玉的汙言穢語:“你再罵一句試試!”
葉馨玉眼睛充血,惡狠狠瞪著阿漁:“王八——”
阿漁反手又是一巴掌:“你再罵!”
耳朵轟鳴的葉馨玉眼前一黑,胸腔幾乎炸裂:“你打我,你敢打我!”
葉弘揚驚得瞪大了眼睛。
“你敢害我,我為什麼不敢打你,你自找的。”阿漁麵上一片冰冷。
葉馨玉怒吼:“你勾引宋建邦,你活該!”
“你自己勾三搭四,就覺得彆人都跟你一樣不要臉。乾脆點,有證據儘管拿出來,沒證據就閉上你的臭嘴。無憑無據,就想往我身上扣屎盆子,你以為你是誰,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阿漁都覺得煩了,來來回回這一句。幸好,知道葉馨玉乾的那些汙糟事後,想來相信她的沒幾個了。一個道德敗壞品性淪喪的人說的話,有誰會相信。
悶頭走出去好幾米的葉父聽大女兒到了這一步還冥頑不靈,死咬著小女兒不放,苦苦壓抑著的怒火終於爆發,從籬笆上抽了一根蘆葦棒子衝回來。
“你們走開!”
阿漁拉著發懵的葉弘揚往邊上扯了扯。
“爸!”葉馨玉匪夷所思地望著麵色鐵青眼眶通紅的葉父。
葉父劈頭蓋臉打下去:“到了現在你還要害你妹妹,你就這麼見不得她好,害了一次不成,又要害一次。你這個喪天良的畜生!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一個害人精,我讓你害人,讓你胡搞,讓你亂來!”
“爸,爸!”葉馨玉失聲痛叫,抱頭逃竄。
葉父氣勢洶洶追。
阿漁拉著傻眼的葉弘揚趕上去。
留下麵麵相覷的村民,宋家人互相瞧了瞧,宋建國的媳婦指了指院子裡的東西:“這些?”
“管他,愛要不要,被人撿走活該。”宋母瞅一眼聚在外麵的村民,黑著臉回了房,丟人,丟人啊!
村民們擠眉弄眼,三三兩兩散了,有幾個好奇的往葉家人離開的方向走,神情興奮又不可思議。
一群人在屋子裡又哭又喊又叫,農村的門可不隔音,耳尖的聽了個七七八八。
葉馨玉跑沒了影,氣喘籲籲的葉父抓著蘆葦竿停下,趕上來的阿漁撫著葉父的後背順氣。
看著阿漁,葉父覺得一張老臉火燒火燎的發燙。
阿漁:“爸,我們先回家。”
葉父筋疲力儘地點了點頭。
葉弘揚想說那葉馨玉呢,可覷著葉父的臉色,把這個可能不怎麼合適的問題咽了回去。
阿漁三人往村頭走,跟著想看熱鬨的村民悻悻散開。
回到自己村裡,在這個風口浪尖上,遇到的村民少不得多看葉家人幾眼,葉父板著一張臉。
阿漁看了看不自在的葉父和葉弘揚,等葉馨玉的事情傳開後,葉家人的處境會更糟糕,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老話家醜不可外揚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要分人,遇上滾刀肉,內部解決的後果是姑息養奸。
如葉馨玉,倘若為了麵子,她選擇內部處理葉馨玉給她下牽牛子這事,因為沒有外人作證,隻有她們兩個人知道,葉馨玉完全可以抵死不認。到時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葉家人怎麼選擇。
就算他們相信葉馨玉使壞,但是作為親人,絕對不會主動對外說。到頭來葉馨玉除了被罵一頓,少回娘家幾趟,在外麵照樣過的有滋有味。而她還得顧忌著麵子,繼續粉飾太平做一對好姐妹,若是對葉馨玉態度不好,反而要被外人指責無禮。
做壞事卻沒有受到相應的懲罰,葉馨玉肯定會得寸進尺變本加厲。下次葉馨玉再作惡,她是不是還得因為家醜不可外揚,繼續忍讓,忍讓到被害死為止。
為了所謂的麵子名聲,讓受委屈的人打落牙齒和血吞,是另一種殺人不見血的惡。
因此,她算著時機鬨得人儘皆知,揭穿葉馨玉真麵目。倒是葉馨玉的反應當真出乎她的意料,為了洗白自己,就往她身上潑勾引姐夫的臟水,是她低估了葉馨玉的無恥。
這種桃色陰私最難掰扯清楚,還是出自至親口中。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不把造謠的葉馨玉徹底釘在恥辱柱上,總有幾個人會拿這件事議論她。在他們嘴裡,這可是她親姐姐說的,要不是真的,做姐姐的怎麼會去害妹妹。
就是這樣一來,葉宋兩家人少不得因為葉馨玉所作所為被人指指點點。不過在人前揭發葉馨玉下藥害她那一刻起,已經注定葉宋兩家丟人現眼。紙包不住火,以葉馨玉的德行,她的醜事早晚被人揭穿。
橫豎要經這一遭,早死早超生。籮筐裡出了一個爛蘋果,最正確的做法是趕快扔掉,而不是左舍不得右不忍心,最後因為這一個爛蘋果壞了一籮筐的新鮮蘋果。
葉馨玉就是這個爛蘋果。在前世,因為葉馨玉,宋家矛盾層出不窮,宋家老兩口聽了葉馨玉的花言巧語賠掉了大半輩子的積蓄。而葉家更慘,家破人亡。
痛一時,趁早看穿葉馨玉真麵目,總比被蒙在鼓裡,傷了一次又一次,遍體鱗傷的好。
急的像熱鍋上螞蟻的葉母見到回來的葉父,眼前一亮,細看之下,發現葉父像是哭過,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他爸,你怎麼了?”
同樣心急如焚的葉大嫂趕緊從茶缸子裡倒了三杯消暑解渴的金銀花水:“日頭這麼大,渴了!”
葉父葉弘揚拿起來就灌。
葉母眼巴巴望著葉父:“見著大妹兒嗎?說的怎麼樣?大妹兒知道錯了沒?”
葉父臉上再次湧起怒氣。
葉弘揚抓著茶杯,不吭聲。
阿漁看了看葉弘禮,十四歲,不小了,回頭也能從彆人那聽來,添油加醋的反而不好,便喝了一口水潤嗓子,放下水杯道:“她捅了個更大的婁子。”
葉母驚疑不定。
阿漁語氣平靜:“我和建芳正好撞見她和葛益民在蘆葦蕩裡說話,原來他們好過,還打算在結婚前一晚上一起私奔去鵬城,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她沒走。”
葉母他們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漁繼續:“我跟她吵了幾句,話趕話說到她前兩天和人在賓館鬼混,被宋建國聽了去。”
葉母遍體生寒,聲音抖得不像話:“這又是怎麼回事?”
阿漁垂了垂眼:“我同學爸爸看見的,我不知道怎麼開口跟你們說,就沒告訴你們,被她一氣就說了出來。不過我不後悔,她敢做我憑什麼不能說,難道還要幫著她騙宋家人。”
葉母麵色發白:“你同學爸爸是不是看錯了,這裡頭肯定哪裡搞錯了。大妹兒不會的,她不是這樣的人。”
“她就是這麼個喪天良的人。”葉父狠狠抽了一口煙:“她早就不是我們想的那個模樣了,她連她妹妹都能害,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大妹呢?”不敢置信的葉母往外走:“我得問問她,我要問問她。”
“問什麼問,她自己都認了,”葉父氣得扔了煙:“以後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
葉母嚇得瑟縮了下。
葉弘揚悶聲道:“媽,都是真的,大妹她錯的太離譜了。而且你也找不到她,宋家說要離婚,把她趕了出來,她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葉母一陣暈眩,臉上慘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葉大嫂趕緊扶著葉母坐下。
葉母顫聲:“離婚?”
“她做了這麼不要臉的事,哪家還容得下她,哪家還敢要她。”葉父怒氣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