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馨玉嘴角輕輕一挑,眼角眉梢媚氣十足:“怎麼商量?”
“你想怎麼商量?”李總握著她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拉,笑容意味深長。
“乾嘛呢,找死啊!”前排司機緊急刹車,探出腦袋朝著攔車的葉父破口大罵。
後排的李總和葉馨玉撞在座椅上,齊齊變了臉。
葉母大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葉馨玉,像是丟了魂兒。
葉馨玉麵孔一白,下意識抽回了手,他們怎麼會在這?
李總眯了眯眼,視線在車外的葉家人和葉馨玉之間打了一個轉。
葉父從車頭繞到後麵,不知道怎麼開車門的他抓著車窗怒喊:“出來,你給我出來!”
“李總?”司機詢問的目光投向後麵的老板,不是搗亂的,而是,司機瞥一眼老板旁邊的葉馨玉,他可是知道這位葉小姐是有丈夫,丈夫還是軍人,同時也知道她和自己老板的不清不楚。
一聽這兩個字,葉父眼前一黑,李總?李總!昨天她還聲嘶力竭喊著他們什麼都沒做,可他看見什麼了?昨天才分開,今天就這樣,怎麼可能是今天才開始的。她嘴裡一句實話都沒有,她怎麼能扯謊扯得這麼理直氣壯。
“來之前我還想著有沒有可能這件事上你是無辜的,瞧著你挺滿意建邦,你不能夠啊,這才結婚多久,三個月都沒到,你,你!”
葉父眼睛似乎能噴出火來,彷佛要衝進來打死她,昨天被打的抱頭鼠竄的陰影襲上心頭,葉馨玉本能地往裡麵縮了縮,瞥到車窗開關,連忙關車窗,鎖車門。
“你乾嘛,你出來,你給我把話說清楚。”葉父的手隨著玻璃不斷上升。
葉弘揚眼看著不好連忙拉開葉父,怒視葉馨玉:“你乾嘛,那是你爸!”
被拉開的葉父氣得漲紅了臉,胸膛劇烈起伏,又衝到車頭:“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彆想走,有本事你撞死我。”
司機為難地回頭。
李總溫看著葉馨玉,沒想到是她父親。
葉馨玉咬著下唇,慌什麼,她都和宋建邦沒關係了,她愛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他們管不著她,反正他們隻在乎葉馥玉,還管她乾嘛!
咬了咬唇,葉馨玉深吸一口氣,卻還是不敢下車隻是把車窗搖下一小半,她可不想再被葉父追著打,昨天的傷今天她還疼著。
“有什麼好說的,你不是說不認我這個女兒了。”葉馨玉冷著臉道。
葉父就像是被人潑了一桶冷水,一涼到底。
葉母趴在車窗上,兩隻眼直愣愣地看進來,顫聲:“他是誰,你怎麼能和他在一塊,你下來,你下來!”
就算是和宋建邦離婚了,大妹兒有錢又有本事,隻要她知道錯了還可以重新開始的。她乾嘛要和這個男人攪合在一塊,看樣子,怎麼著也有三十了,彆是家裡還有老婆孩子的,那她成什麼人了。
葉馨玉臉僵了僵,避開葉母痛心的視線:“我的事你們彆管。”
“你糊塗,你怎麼這麼糊塗,媽求你了,你彆亂來,你不能這麼作踐你自己。”葉母聲淚俱下,肝腸寸斷,大妹兒在外麵真的有人了,她真的有人了!
葉父氣衝衝拉開痛不欲生的葉母:“你親眼看見了,現在你相信了,這死丫頭就是這麼個人,狼心狗肺不知羞恥。” 轉而怒視葉馨玉:“你放心,你愛咋咋地,我們都不會管你。你自己選的路,是好是歹你自己受著。你過得好,我們不來沾你的光,你過的差,你也彆想回頭,你就是當乞丐我都不給你一分錢。”
怒火上湧的葉馨玉直直瞪著葉父:“你們會後悔的。”
葉父眼底血絲如蛛網:“我隻後悔把你養成這個德行,這兩天我都在想,我總覺得自己一碗水端平了,對你們兄妹是一樣一樣的。可實際上我和你媽都偏著你,偏的你自私自利沒良心。有今天,是我們活該,我們該的。”
“偏著我,”葉馨玉彷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們分明最疼葉馥玉,因為她會讀書她能考大學,她能給你們長臉,你們都更喜歡她。哦,她能輕輕鬆鬆的念書,我就得在家乾活養她。把她供出來,她去機關當乾部,我就在鄉下當個村姑,憑什麼!”
葉父耳畔轟得一下,好似聾了,抖著聲音道:“原來你是這麼想的。有本事你也去讀書啊,你自己考不上怪我,念書輕鬆,你怎麼不繼續念下去,你想複讀我還能不讓你讀。你連你自己都養不活,還有臉說養你妹妹,你妹妹吃過你一粒米還是喝過一口水。”
“反正在你們眼裡我就是廢物,我是沒她會念書,但是我將來肯定過的比她好。”葉馨玉咬牙切齒:“你們等著瞧。”
葉父氣得腦子一片空白,過了一瞬低頭掏出布袋裡用報紙包起來的錢:“拿好你的臭錢。”
葉父一股腦兒把錢塞進去,大團結撒地座位上車墊上都是,隨後拉上神不守舍的葉母就走。
“馨玉!”葉母扭頭看著小轎車,腳下生了根一般。
葉父厲喝:“哭什麼哭,你沒聽見她的話,她良心都被狗吃了,就當她死了,死在外麵了。”
葉父拽著葉母大步往前走,發酸發脹的眼睛掉出眼淚,前世殺人放火,才養了這麼個討債的女兒。
葉馨玉盯著腿上的鈔票,把眼淚硬憋了回去:“他們偏心,他們就是偏心。”
……
失魂落魄的葉父葉母回到村裡,葉弘揚應付著遇上的村民,越來越煩躁,想必過了兩天,這些人已經知道大妹兒偷人的事,這年頭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阿漁見他們這模樣就知道碰麵很不愉快,但是沒有多嘴問,隻是倒了一杯涼白開,抬眼就見葉大伯娘進了院子。
昨天,聽到風聲的葉大伯娘就來過家裡,阿漁想了想,走出門,在院子裡攔下葉大伯娘:“大伯娘,我爸媽現在情緒不大好,有什麼你明天再來。”
葉大伯娘急的嘴上冒泡,她兒子可在宋建邦手下當兵,這門婚事,她算半個媒人,出了這種事,可不是愁死她了。
阿漁知道葉大伯娘急什麼,再一次安慰:“大伯娘,你寬寬心,部隊有部隊的規矩,況且我瞧著宋建邦也不像是那種公報私仇的人。”
前世,葉馨玉出軌被揭發後,葉大伯娘也是心急如焚,生怕當兵的兒子被遷怒,後來證明,宋建邦心胸沒這麼小。可這些話阿漁沒法直說,隻能靠時間證明,總不能打電話要宋建邦一個保證,那是往槍口上撞。
葉大伯娘也知道來找小叔子兩口子沒用,可她這心裡不踏實啊,這叫什麼事,真是做夢都沒想到葉馨玉會是這樣一個人,她都想打自己一個耳刮子,牽什麼線啊,牽出仇來了。
“你爸媽還好?”葉大伯娘張望了下。
阿漁苦笑:“能好嗎?”
葉大伯娘目露同情:“讓他們想開點,兒大不由娘,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幸好還有你們幾個乖的。”
說了兩句,阿漁送走了葉大伯娘,看了看不遠不近的幾個村民,若說都不安好心盼著葉家倒黴不至於,但是多多少少都有點看熱鬨的心理,村裡娛樂匱乏,連台電視機都沒有,隻能靠著東家長西家短打發時間。
阿漁客氣地笑了笑,回去後關上了門。
葉父已經抽上了煙,在尼古丁的慰藉下,神情略略平靜,抬眸看著阿漁:“你們店鋪找的怎麼樣?”
去了市裡一趟,心也跟著再死了一遍,這下可以徹底死心了。日子還得過,不能因為那個沒良心的把整個家都毀了。
葉父隻字不提市裡的事,阿漁也不會去戳傷疤:“有一個店鋪和一座平房我和大嫂都瞧著不錯,地段環境價格都挺合適,爸你要不要抽空去瞧瞧。”
葉父強打起精神:“那就去看看。”這麼大的事,不親眼看看,他不放心。
阿漁具體介紹了下店鋪和房子的情況,希望能岔開下葉父葉母的心思。
葉父聽得還算認真,葉母的心思就不在這上麵了,魂兒都不知跑哪兒去了。
可再傷心,日子還是要過的,除了那個女兒外,她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吃過晚飯,回到屋子裡,終於不用在兒女麵前強撐,葉母臉上布滿濃濃的悲苦,越想越傷心的葉母捂著嘴痛哭流涕。
阿漁也從葉弘揚口中知道了市裡發生的事,前腳離婚後腳就和那個李總好上了,無縫銜接。在這方麵,葉馨玉她也是個人才。但願葉父葉母經此一事,能割舍掉葉馨玉這塊膿瘡。
葉弘揚:“明天就去看店鋪,找點事情給爸媽做,讓他們沒時間想那個沒良心的。”這一次爸媽是真的傷到了,讓他們忙起來,就不會老想著傷心事。搬到縣城,就沒人在他們耳邊說三道四,讓他們想忘都忘不了這些糟心事。
阿漁點頭道好。
人忙起來,就會忘記傷心。
在葉父葉母身上很好的得到了驗證,葉父葉母搶著乾活,阿漁他們也儘量把一些輕省的活交給他們做。
租店鋪租房子,打掃,搬家,不需要裝修,略一整理店鋪馬上就能開業經營,把葉家人忙得團團轉。
店裡主打賣熟食,除了一開始的五香酥魚、魚柳、魚丸外,葉家賣的東西更加豐富,鹵鴨、鹵肉,鹵藕,海帶,豆腐乾……葷葷素素十幾種。以前推著車擺攤限製了種類和數量,如今有了店麵,可不就能擴大規模。店裡同時還賣鹵味麵和鹵味飯,葉母的麵條擀得格外勁道。
到了八月,打出名氣的熟食店初步步入正軌,忙忙碌碌和越來越多的利潤讓葉父葉母臉上少了憂愁多了笑容。
而京大的錄取通知書讓兩口子一晚上沒睡著,這一次是高興的,他們家終於出了一個大學生,光宗耀祖了。
合上錄取通知書,阿漁彎起嘴角一笑,考上大學的心願達成,葉家人的日子也在逐漸好起來,離開學還有一個月,她得想個法子,去一趟鵬城,伍興國讓她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