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好,那你今天就在家好好陪陪樂樂。”
米盼盼一疊聲道謝,掛上電話,捶了下的腦袋,自言自語:“彆想了,有什麼好想的,樂樂是你一個人的孩子,就這麼簡單。”
對,就是這樣的。米盼盼握了握拳頭給自己打氣。
話雖如此,米盼盼卻不由自主地頻頻走神,工作上顯得心不在焉,這人心思不在工作上了,就容易犯錯。
這一天,米盼盼不小心把一個20個月大的孩子摔在了地上,幸好沒有大問題,就是右手手指骨折。把孩子爸媽心疼壞了,在托兒所一頓大吵大鬨。
托兒所所長心力交瘁,好言安撫又賠錢又退費,才算是平息了家長的怒火。
精疲力竭的王所長無奈地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米盼盼,她在這乾了一年多,怎麼說呢?
這姑娘人還不錯,就是有時候做的事,好聽點是大大咧咧迷迷糊糊,不好聽就是腦子忘記帶出門了。
在這之前喂奶燙到過一個小孩,換紙尿布摔過一個小孩,米盼盼不是第一次發生意外了,但是都沒這次這麼嚴重,也沒遇上這麼不依不饒的家長。
王所長也累了,就算米盼盼哄孩子再有一套,處境再可憐,自己這座小廟也供不起她了,再出個萬一,她這托兒所還開不開了,現在生意本來就不好做的。
“待會兒把你這個月的工資結了,我多給你開一個月的工資。那屋子我讓你住到月底,這個月你抽空另外找個房子。” 米盼盼現在住的是那棟五層樓是王所長名下的,王所長看著孤兒寡母的可憐,工資少了幾百塊,就讓她白住了一個單間。
“所長所長,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米盼盼嚇得方寸大亂,上前抓住王所長的手哀求,眼淚就像是掉了線的珠子。
王所長心一狠,抽回手:“這不是你第一次犯錯了,上次我就跟你說了,下不為例,可你看看你。現在家長們都很不放心你,不隻一個家長,我也是沒辦法啊,我得做生意,這一屋子的人都得吃飯啊!”
王所長歎歎氣,語重心長:“照顧孩子得小心又耐心,你還太年輕不大適合這份工作,趁著現在年輕學習能力好,趕緊換一份工作,你這麼聰明,肯定能找到最適合自己的行業。”
米盼盼做事馬虎,過了這一茬還得有下一茬,看小樂樂就知道了,這孩子一路摔摔打打長大,不是這兒一個包就是那兒一個口子。
對自己孩子都粗心大意,更彆說旁人家的孩子。自己知道她這毛病,但是米盼盼哄孩子實在有一套,再難弄的孩子到她手裡都服服帖帖的,所以也就忍了,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但是今天,她耐心告罄,忍不下去了。她怕下回來個火爆家長砸了她的托兒所。
米盼盼再求。
王所長態度堅定地拒絕:“我還有事要忙,你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吧。”
苦求無果的米盼盼傷心欲絕,她丟了工作,連住的地方也快沒了,以後她可怎麼辦啊。惶恐無措下,米盼盼本能地打電話給米母:“媽,媽。”
一嗓子哭得米母臉都白了,一疊聲問怎麼了?
米盼盼斷斷續續地哭訴。
米母:“你也不是有意的,你彆太難過,工作沒了,咱們再找,彆哭,彆哭,又不是多大不了的事。”
“媽,我想回家。”米盼盼委屈地直掉眼淚。
聽得米母心都要碎了,孩子在外麵受了委屈,想回家天經地義,可老頭子不讓孩子回來,這個鐵石心腸的老東西。
“你回來,你帶著樂樂回來,要是你爸不同意,我就跟他離婚。”這一刻,愛女之情蓋過了理智,米母再也無法放任女兒外孫在外麵吃苦受罪。
安撫好女兒,米母回家就找米父攤牌。
結果被米父罵了個狗血淋頭:“她糊塗你也跟著犯傻,我之前跟你說的都白說了。帶著個孩子,盼盼這輩子就毀了。”
米父氣得拍直拍桌子,唾沫橫飛:“她還年輕,不帶孩子,還有可能找到個條件過得去的男人,可帶著孩子還是個兒子就難了,你想讓她這輩子就守著兒子過,你想我不想。沒了工作更好,我看她怎麼養孩子,養不了,她就會服軟就會願意把孩子送走。我們再逼著她讀個文憑,換個城市,她就有機會重來。
孩子送到那邊也隻有比跟著她好,人家夫妻倆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在蘇州市裡有四套房子,條件沒的說。那是我親外孫,我還會害他不成。”
米父一直想把米樂樂送養,人家都找好了,是他一個堂哥媳婦的遠親,兩口子的獨生子車禍沒了,年紀有點大,四十出頭,想儘辦法都生不出,就想領養個孩子。
米父仔細打聽過,還偷偷去看過的,很好的人家。外孫跟著他們比跟著女兒好,能享受更好的物質生活不說,也不用遭受流言蜚語,像個正常孩子一樣長大。
米父掰開了揉碎了和米母講道理:“你長點腦子好不好,你以為你是在疼她,你是在害她!”
在家等好消息的米盼盼驚聞噩耗,揚起的心再次跌入穀底,拿著手機嗚嗚咽咽不止,再聽她媽又提送養,說什麼那戶人家一個安全工程師一個注冊會計師,年薪加起來六七十萬,還有好幾套房子,樂樂跟著他們會過上好日子。
米盼盼氣得扔掉電話,有錢了不起嗎?那家再有錢能有她對樂樂真心,要是想讓樂樂過上有錢人的日子,她乾嘛不把樂樂送給他親生爸爸,何必舍近求遠,把樂樂送給兩個沒有血緣關係係陌生人。
正在玩玩具的米樂樂嚇得哭起來,米盼盼過去抱著兒子啕嚎大哭。
下班歸來的馮愷在走廊上聽到哭聲,嚇得變了色,焦急敲門:“盼盼,樂樂。”
米盼盼不想理,但是敲門聲和喊叫聲越來越急促,米盼盼隻得過去開了門。
“出什麼事了?”馮愷緊張。
望著馮愷關切的麵容,米盼盼悲從中來,再次痛哭。
哭得馮愷心揪成一團,進了屋關上門:“你先彆哭,你告訴我出什麼事了,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說著話,馮愷過去抱起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米樂樂,見他都快哭背過氣了,連忙排氣順背:“樂樂乖,樂樂不哭,看叔叔給你買了什麼,小蛋糕誒。”
好不容易,馮愷穩住了米樂樂,讓他捧著蛋糕忘記了傷心。
米盼盼還坐在旁邊繼續掉眼淚。
馮愷小心翼翼地問:“你遇上什麼事了。”
米盼盼抽抽噎噎:“我沒工作了。”這要是沒人安慰,米盼盼自己抱著兒子哭上一會兒也就好了,以前她遇上委屈都是這麼過來的,可有了人安慰,反倒是越安慰越委屈。
說著說著,米盼盼再次傷心啼哭起來:“我媽居然落井下石,說除非我把樂樂送走,不然她不會再給我打錢了,她逼我,她聯合我爸一起逼我。他們就是愛我沒工作了,所以趁機威脅我,馮大哥,我可怎麼辦啊。”
“我養你們。”馮愷脫口而出,話一出口,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緊接著心跳提速。
米盼盼哭聲頓住,眼淚降落不落,模樣有點滑稽。
馮愷心裡突然一定,因為自己的遭遇,所以他對米盼盼有一種彆樣的親近和同情,忍不住想幫助她們。他不知道這種感情是不是喜歡,但是他知道和米盼盼母子在一起自己很快樂,如果沒有她們母子,他覺得自己就像行屍走肉一般。
馮愷認真地看著米盼盼:“我會把樂樂當成自己的孩子。”
“哇。”
蛋糕從小凳子上掉在地上,米樂樂傷心欲絕地哭起來。
“樂樂。”米盼盼急忙跑過去,不禁鬆了一口氣,她真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馮愷神色一暗,旋即又打起了精神,自己操之過急嚇到她了。
……
馮愷的近況被整理成簡略文件放在阿漁眼前。
許新修長的指尖輕輕一點:“他應該掀不起浪花了,不過安全起見還是再觀察一段時間的好,你覺得呢?”
阿漁接過來隨意翻看:“你看著辦。”
馮愷出獄後,許新就讓人盯著,這是許新主動提議,他說有其母必有其子,這話有一定的道理。萬一馮愷坐牢坐的心理扭曲了,想學他媽喪心病狂想殺人,觀察觀察確認下有無危害,放心點。
阿漁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本來,他不說,自己也要安排,既然他毛遂自薦想表現,她自然樂得省心。
許新轉到阿漁身後,圈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窩裡輕輕蹭,略略粗糙的胡茬劃過絲般細嫩的肌膚,繾綣橫生。
“馮愷和人同居了?”阿漁饒有興致地又翻了一頁。
已經看過一遍的許新心不在焉地說到:“和一對母子,城東租了一套二室一廳,每個月3800,一個月工資去了。為了這,他還找了個陪人練口語的兼職,拚命的很。看情形,馮愷挺喜歡那女的,是想正經過日子的樣子。”
阿漁神情微妙,一根手指頭推開搗亂的人:“一對母子,有照片嗎?”
許新:“有啊,倒數第二頁。”
阿漁翻到那一頁,樂了,夕陽下,馮愷推著嬰兒車,車裡坐著個虎頭虎腦的小娃娃,米盼盼走在馮愷邊上,儼然一家三口。這蝴蝶翅膀扇的,有意思。
“你認識這母子倆?”許新察覺到了。
阿漁就知道他能猜到,這家夥猴精猴精的,一點蛛絲馬跡就能嗅著味:“她,”阿漁點了點照片上的米盼盼:“和司陽朔有一腿,這孩子,不覺得五官有點像司陽朔。”
這一說,許新定睛細看,還真是:“這是司陽朔的兒子!”
“真聰明。”阿漁讚賞地摸摸他的臉。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男朋友。”許新驕傲的挺挺胸。
阿漁低笑一聲。
許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肩頭,看著照片上的小嬰兒:“司陽朔知道嗎?”不等阿漁回答,自己接著說:“應該不知道,知道的話,怎麼著也不至於淪落到這裡。”
許新嘖嘖兩聲:“這就是亂搞男女關係的下場,喜當爹啊。這可真夠巧的,司陽朔的舊情人私生子和馮愷在一起。”
阿漁心念一動,若有所思地在兩室一廳上繞了繞:“要是真在一起了,以他們目前的經濟能力,需要兩室一廳嗎?”
“馮愷可是少爺出身,再說了,一個屋,那孩子說小也不小了,兩口子辦點事。”許新曖昧的擠了擠眼睛。
阿漁白了他一眼:“監獄這地方是個大熔爐,少爺病能治七七八八,飽暖才能思□□。”
“你覺得他們就是合租,一男一女帶著一個孩子合租?”許新點了點那張溫馨的‘全家福’,表示不信:“要是沒奸情,我跪鍵盤。”
阿漁意味深長地拍了下他的膝蓋:“沒準人家覺得他們是純純的友情呢。”出錯了,請刷新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