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都走開!去找凱法,‘王’必須將這次的勝、勝利握在手中。進聖禮城!我會,會去找你們的。”
一股巨大的力量從王的身上傳來,馬修隻覺得自己被重重一推,頓時猝不及防地一頭栽倒在地。
等他昏頭昏腦地爬起身來,王的身影已經向著遠處奔去,很快消失在潰散的塞爾丁人中間。
“王——”
馬修目眥欲裂,嘶聲長吼,卻已經沒有辦法在這一片混亂的戰場中找到王的蹤影了。
“隊長,怎麼辦?”
周圍的衛士們,被突如其來的驚變弄得快傻了,呆呆地望著衛隊長,不知如何是好。
這麼幾個人,想衝進騎兵混戰的戰場找人,簡直就是找死。
要是能夠找到王,他們哪怕是送了性命也無所顧惜,就怕是舍了性命也根本無濟於事,還耽誤了找人。
馬修努力壓下喉嚨口湧上的血腥味道,紅著眼咬,牙命令:“先去和凱法騎士長會和,再派出所有能動用的人員去找王!都把嘴閉緊,不許泄漏半個字。王需要這場勝利,完整無暇的勝利!”
絕對不能讓王都的那位知道,他們的王在取得這樣輝煌的勝利後,又生死不知地失蹤了。
……
艾瑞昏昏沉沉地跑著,奮力拉開自己與馬修他們的距離,與他的神智相反,他的四肢百骸都仿佛充滿了力量,卻又饑渴難耐,想要貪婪地吸取更多更多……
灰蒙蒙的煙霧籠罩著戰場,血腥和死亡充斥在這片浸透了鮮血的土地上,尚未死去的生靈哀號慘叫著,風烈烈,卷著無數離開肉-體的靈魂漸漸消散。
艾瑞用儘最後一絲理智,克製著自己從意識海裡湧出來的,對於血肉無比貪婪的渴望,不讓自己撲上去啃咬人類的殘軀。
他邁著僵硬的腿,踉蹌地穿過鮮血浸透的戰場,往遠方奔去。
黑色的煙霧裹攜著無聲哀叫的殘魂,在他身周翻滾纏繞,無聲無息地被他的身軀漸漸吞噬吸收。
他不知道該怎麼克製身上這可怕的吞噬**,隻能用儘所有力量往前跑,往前跑!
離開這亡魂無數、血肉無儘的戰場,越遠越好!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遠,眼前仿佛蒙著一層血腥的霧,讓他辨彆不清方向,更分不清時間的流逝。
隱隱約約中,他知道,如果不能克製自己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可怕吞噬**,他的生命都將會被不知名的殘缺“意識”融合,靈魂也將消散。
到時,“活下來”的隻會是一個想要吞噬一切生靈的“怪物”,而不再是人類——艾瑞·路德恩。
直到精疲力竭,艾瑞一頭栽倒在地,眼前一片漆黑。
他似乎滾落到了什麼地方,身體的痛楚像是隔了一層,遲滯又緩慢地傳導過來,然後,他的意識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
“蠢貨,往這邊,這邊跑啊!”
“車,車輪卡住了!”
“啊!這些半禿子為什麼要往這邊跑啊!混蛋,滾開,滾那邊去!”
威蘭堡的應召戰隊被戰場上飄過來的“毒煙”熏得七葷八素,趕著車子慌不擇路地亂躥,個個涕泗橫流。
幸好他們本來就躲在隱蔽的風水寶地,戰場大亂的時候逃躥也不算引人注目。
誰知道好死不死的,一群塞爾丁人從戰場上潰退,狗熊所見略同,竟然也瞄上了這個隱蔽的角落,眼看著就要衝過來了。
這可把隻打算圍觀,順便撿便宜的威蘭堡眾嚇得魂飛天外,特麼野狗就算是落水了,它還是那凶殘的野狗啊!哪裡是他們這樣的鄉下雜兵能對抗的?
問題就在於這夥塞爾丁敗兵就堅定地衝著這方向而來,堵住了大夥的去路,要往林子裡返的話,逃起來更慢,而且背朝野狗逃躥,那不是等著讓狗咬麼!
納頓騎士優雅美麗的金頭發都快豎起來了,他瞪圓眼珠吼道:
“fxxk!跟他們拚了!所有人,第一作戰計劃準備!”
為了這次出征的萬無一失,威蘭堡的作戰隊在男爵大人的後勤和“智力”支持下,在牛屎屯等待乾糧和武器裝備的那幾天中,結合兩位騎士多年的“征戰”經驗,以及男爵大人無比深謀遠慮的機智,做了好幾個萬無一失的備用計劃,並且狠狠訓練了一番。
如今,檢驗訓練成果的時機到了!
聽到納頓騎士的命令,所有的戰隊成員都明白了自己該乾什麼。
七八個矮個子的隊員立即拖過車上的幾隻雞,抹了脖子,拿雞血往頭上一淋,然後把衣服扯得亂七八遭,橫七豎八地往地上一躺。
瞬間表情扭曲,姿態痛苦,“死”得無比淒慘。
幾個駕大車的隊員,緊接著拖過車子,迅速把中間隔板一拉,瞬間露出前半截裝滿草料的鐵格子,他們心痛地拿起一瓶油往草上一潑,用火把點著了草料。
大車前半截頓時成了一個大火炬,火焰和黑煙熊熊而起,周圍幾輛車子歪七扭八地,悄悄圍攏半圈。
其餘的人凝聲屏息縮在大車後頭、山石縫裡、樹後頭,悄然隱身。
片刻間,這裡就成了一個死屍遍地的慘烈戰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