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舟：“什麼？”
李笑輕聲說：“昨天選擇。”
謝小舟根本沒得選。
他早就在河神麵前許下了心願，要成為河神新娘，不管是怎麼樣，都隻能走第二條路。
謝小舟反問：“你選了什麼？”
李笑理智分析：“河神選新娘沒有任何標準，我覺得成功概率不大。更何況節目組不可能發布不能完成任務，再加上昨天看到壁畫，那河神肯定是有弱點，可以嘗試著殺死河神。”
謝小舟攤了攤手：“那可惜，我們選擇相反。”
李笑神情凝重了一瞬：“我知道了。”她頓了頓，“我會把你得到線索分享給其他人，可以嗎？”
謝小舟點頭。
線索是在李笑幫助下得到，自然有權分享。而且他總覺得，河神不是這麼容易被殺死。
交談完畢，雙方選擇了不同路，就不再是一個陣營了。
李笑去找其他選擇了殺死河神人。
壁畫前，就隻有謝小舟和雙馬尾兩個人。
雙馬尾露出了一個甜甜笑容：“你也想競選新娘？放心，河神隻會選中我。”
謝小舟想了想，說：“我覺得河神應該不是個瞎子。”
雙馬尾：“……”
***
另一側。
邱月、李笑和短發女選擇了殺死河神任務。
邱月問：“他選擇了嫁給河神？”
李笑自然知道邱月說得是誰，“嗯”了一聲。
邱月臉色古怪了起來，嘀咕了一聲：“上次也是這樣，隻會討好BOSS廢物……”
不過廢物歸廢物，運氣還是這麼好。
她都和雙馬尾結成了聯盟，讓雙馬尾出手害人，沒想到雙馬尾也是個蠢貨，竟然都沒成功。
想著，邱月覺得身上發癢，伸手撓了一下，皮膚乾燥，這麼一抓，嘩啦一下掉下了一層死皮來。
邱月越撓越癢，隻能轉移注意力：“你說壁畫在哪裡？”
李笑帶著其他兩個人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這次沒有河婆存在，她們輕而易舉地就進去了。
李笑取出了一個火折子，打開蓋子吹了一口氣，火絨燃燒了起來，點亮了蠟燭以後，整個房間都亮了起來。
她們也看到了那幅壁畫。
邱月看完了壁畫，若有所思：“所以說，現在河神不是完整狀態，難怪節目組會發布這樣任務。”
短發女說：“那我們把握又大了一些。”
李笑拿著燭台，仔細看了一遍壁畫。
她們沒有意識到，在蠟燭點燃時候，隨之冒出了一股淡淡香味。如同檀香，但仔細聞去，又好像夾雜了一股惡臭。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你們在做什麼？”
河婆竟然回來了！
三位嘉賓都知道這個時候應該逃跑。
可在香味作用下，她們思緒轉動得非常緩慢，莫名放棄了逃跑想法，恍惚地說：“我們……在找……如何殺死河神……方法……”
這位侍奉河神河婆聽到了以後不僅不惱怒，反而發出了一道短促古怪笑聲：“殺死河神？”
她桀桀地笑著，像是夜晚哭嚎蝙蝠。
三位嘉賓清醒了過來，麵麵相覷。
河婆臉上刺青扭曲在了一起：“好主意，你們為什麼不來求助我呢？那個可怕、邪惡、混亂神明，我們早就已經受夠了！”
“我們巴不得——”她癲狂地顫抖了起來，“巴不得殺了祂！”
三位嘉賓對視了一眼，觸發劇情，得到關鍵信息了？
竟然這麼簡單嗎？
邱月連忙問：“婆婆，那您知道河神弱點嗎？”
河婆停止了笑容，可臉上刺青依舊可怕：“我當然知道。河神、河神害怕天亮。”
“所以，我們河邊村永遠不會天亮。”
對上了。
停滯時間，與永恒夜晚，以及那些壁畫。
壁畫上說，天亮了以後，河神就會離開。
也不知道這離開意味著什麼，但結合節目組任務，應該就是死亡意思吧。
邱月麵上一喜，自覺找對了方向：“那怎麼樣才能讓天變亮？”
河婆古怪地瞥了她一眼：“我要是知道，還會等你們來嗎？”
邱月：“……”
河婆嘲諷地笑了兩聲，又蹣跚地離開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嘉賓們看她身後影子，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麵張牙舞爪。
邱月覺得自己被一個NPC鄙視了，臉色有點難看，冷哼了一聲後說：“難不成，還要我們自己去變個太陽出來？”
李笑沉思片刻：“時間，天亮。我有一個猜測，不一定是要太陽出來，隻是一個提醒，提醒河神天已經亮了。”
邱月：“那你有什麼辦法？”
李笑：“有個詞叫‘司晨’，意為雄雞報曉。”
邱月：“那我們去哪裡找一隻公雞？”
短發女舉起了手：“我有一張，德魯伊SR卡，可以變成動物。我看看能不能變成公雞……母雞行嗎？”
其他兩個人：“……試試吧。”
殺死河神方法來得太過於輕鬆，好像輕而易舉就能完成任務。
在喜悅之下，更可能是在熏香作用下，她們隻想著殺死河神，完成拍攝。她們甚至忽視了一些細節——這個難度節目，不應該會這麼簡單。
【真有這麼簡單嗎？】
【我感覺河神也沒什麼嘛，一直沒啥存在感，也沒動手殺過人。我是來看靈異求生，不是來看談戀愛！】
【那是因為你們沒看過前麵三期節目吧？嘖嘖，那可是太爽了，嘉賓全部出局，沒有一個能幸存下來】
【對，死亡率高達百分之百！】
【那……她們能成功嗎？總感覺怪怪】
***
謝小舟還在練習跳祈神舞。
一個轉身，他對上了壁畫上女子雙眸，在完成這個動作時候，他隱隱感覺到了什麼。
祈神舞……
是溝通神明、祈求神明、取悅神明舞蹈。
一旦跳完整支舞，就能上通神明。
但因為難度太大了，一直沒有人能夠完成整支舞。而現在，謝小舟快要跳完了。
謝小舟一個下腰，腰肢勾勒出一個不可思議弧度，在保持一瞬間後，又緩緩抬起了手。
手如蓮花綻放。
在這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一些過去畫麵。
血、火……
少女紅衣獵獵，走上了祭壇，在尊敬虔誠外表下，隱藏著是野心勃勃。
她開始舞蹈。
祈求神明垂憐。
可神明表示，天一亮就要離去，不會再停留在這裡，也不會接受準備給祂新娘。
少女匍匐在地，表示這些日子受到神明照料，想要報答，請神明收下他們獻上貢品。
下方，擺放著是豬牛羊等祭品，更多，是人頭。
人畜祭祀，是從周朝就流傳下來習俗。
謝小舟看著血淋淋畫麵，有些不忍，可再一看，那些人頭模樣有些眼熟。
首當其衝，就是村長乾瘦枯癟臉。
河神收下了祭品，但神明生而純淨，因為人畜祭祀，讓祂沾染上了不該有負麵情緒，導致祂暫時地失去了神力，隻能暫緩離去腳步。
可河邊村民想法並不是留下河神這麼簡單，他們要……竊取河神神格。
於是一場血腥場麵發生了。
那是殺戮。
村民們無師自通，將河神每一塊血肉分食，再砍下每一塊骨頭，放置到了神龕裡，高高在上地供奉了起來。
河神死去了。
出現是新“河神”，神性與邪性-交織。
祂在欲-望與殺戮中誕生，擁有截然不同性格。而那些河邊村民也被自己欲-望所困住，得到了永生。
他們再也不用遭受痛苦與饑餓，不用顛沛流離，付出隻是一點點代價。
平時，河神是邪性占據上風，每過十年，神性就會複蘇。
而河邊村就會在這時，重新祭祀獻上新娘，讓河神手沾上鮮血，使得邪性壓製神性。
大概是因為前麵三次祭祀都沒有成功，河神現在看起來才這麼正常。
謝小舟看完了過去這一切，消耗完了所有力氣，額發被汗水打濕，眼眶也不自覺地濕潤。
叮鈴——
口袋裡六麵骰碰撞了一下，發出了清脆聲響。
“又哭了。”陰冷聲音帶著點嫌棄。
謝小舟抬頭，白衣河神站在他身側，想要伸手拭去淚珠，可抬到一半，又停住了。
謝小舟反手握住河神手，問：“您會死嗎？”
河神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祂第一次遇到這麼稱心新娘，自然不會吝嗇解惑：“神明，永遠不會死亡。”
神明不死。
那節目組裡殺死河神，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殺死河神”隻是為了消滅河神身上“神性”。如果嘉賓們真做到了，留下來，將是一個隻知道殺戮怪物。
河神似乎洞穿了他想法：“你在擔心？”
謝小舟抬頭，坦誠地說：“我在擔心您。”
祂是神明，又有什麼好擔心？
但這擔心是河神從未體驗過情緒，使得祂心情舒暢了不少。
“不必擔心。”神明寬慰道。
謝小舟：“那……”
門外。
突然發出了一聲奇怪叫聲，聲音清亮，響徹了整個河邊村，聽起來像是雞叫。
沒想到其他嘉賓這麼快就找到了線索——或者說，這線索極大可能是親自送上門來。
喔喔——
公雞打鳴，代表著天將破曉。
河神望向了天際：“天要亮了……”經過這麼一提醒，祂想起了一些東西，“我好像要走了，要去彆地方。”
祂對以往記憶並不清晰，隻記得，祂曾經有這麼一個約定。
天亮了就要離開這裡。
謝小舟意識到了什麼，脫口而出：“彆走！”他慢慢地將臉貼上了河神手掌，飽含深情地說，“求您了。”
天亮了河神就會離開。
可如果現在這位代表神性河神走了，那出現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了。於是他望著河神，祈求道：“我害怕，您能留下來嗎？而且，您走了，我又該怎麼辦呢？我是您新娘。”
河神腳步遲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