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顏死死閉著眼,幾乎把臉整個埋進了毛毯裡。
然而身後擾人的聲音不斷。
他似乎輕笑了聲,說:“效果還行。”
池顏悶得更深了,甕聲甕氣:“困了,彆煩我。”
“嗯。”
男人像是絲毫沒被她的態度惹惱,隻淡淡說了句,“下次陪你去。”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緒瞬間被擊飛。
池顏猛地睜眼,緩了好幾秒才佯裝不在意似的慢慢轉過身與他相對。
他微微耷著眼,看起來斂去鋒芒,比平時柔和許多。
但池顏總覺得剛才那句陪你去暗含深意。
觀察無果,索性閉上眼,吸了吸鼻子:“年後吧。最近好多事,懶得去了。”
“隨你。”
不像是試探,他好像真的不在意她到底怎麼回答。
隻是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池顏感覺到有隻手搭在自己頸邊。
黑暗中,那人說:“你乖點。”
***
“你最好乖點”和“你乖點”,少了兩個字,但池顏聽出了本質的區彆。
好像警告意味沒那麼嚴重,重要級也下降了許多。
下降到她一覺醒來就忘了。
和趙竹音約好要回臨山彆墅吃飯,池顏沒叫梁硯成,自己獨自過去。
正巧池碩從學校回來,池文征也在,其樂融融一家人。
池顏表現得極為自然。她來的路上調整足了心態,該叫人叫人絲毫不心虛,隨時準備接池文征的招。
果然池文征飯間佯裝無意開口:“小顏啊,怎麼沒見硯成一起來?”
“哦,阿硯啊。”池顏給自己夾了塊魚肉,“他早上去公司忙去了。”
“休息天也這麼忙?前段時間,硯成來大池那件事,你聽說沒?”
池顏點點頭,很坦誠:“我不僅知道,我還親眼看見了呢。我聽說他匆匆忙忙回國往大池趕,像有什麼急事,我那天也去啦。”
她頓了下,“不過我去的時候他正黑著臉往外走。所以那天到底怎麼了?我問他他也沒說。原本我就想著來問叔叔怎麼他了,但後來玩兒忘了。”
語氣聽起來還挺可惜。
“能怎麼?”池文征意味不明笑了聲,“你這個老公本事大得很,叔叔可不能怎麼他。”
“哦,那是他氣叔叔了?”
池顏安慰道:“您也知道他就那個冷脾氣,和他爺爺梁老董還老吵架呢。彆往心裡去。”
那天她跑去大池的事,不可能隻有關訴一個人看到。
池顏索性大大方方承認,真假摻半說出來給池文征聽。
她坦蕩蕩的樣子反而讓池文征拿不準,梁硯成這麼做到底是不是與她有關。
池文征緩和口氣,話鋒一轉:“年後忙嗎,不如學學管理,來公司幫忙。”
池顏疑惑:“我這不是已經掛了職了麼。”
“你那點兒小打小鬨給誰看。”池文征稍作思索,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這樣吧,當初你的股份撥回給你,來參與下股東會管理。”
有那麼一瞬,池顏幾乎信了。
她緩緩眨了下眼,理性依然處於上風。池文征說的是“你的股份”而非“你父母與你的股份”。
她那點兒就夠塞牙縫,拿著一小口無足輕重的蛋糕來試探她到底有沒有野心。
還真夠小氣的。
倘若她要了,不管池文征最後到底給不給,都坐實了她想要進入集團管理層的心。踩那麼一遭雷最後萬一沒給,那可就更太冤枉了。
池顏滿臉寫著拒絕:“不要吧,那不是以後每次開會都要必須到場?那我可不行,我太忙了。”
池文征笑:“忙什麼?”
“年後有好幾場秀要看,還和姐妹約了出國度假,光這就夠我滿世界奔波好幾趟了。”她搖著頭,“不要不要,叔叔彆折騰我,麻煩死了。”
她的回答極大取悅到了池文征,偏頭遞了個眼神,趙竹音立馬接上,邊說著特意為她做的鱖魚邊小心剔了肉送過來。
池顏慢條斯理接過,分了一半給邊上池碩,又說:“那叔叔記得要幫我打掩護哦,開了春那麼忙,我估計都沒時間去人事部那閒逛了。”
說罷她自言自語加了句:“反正什麼小青梅小竹馬的早解決了。”
趙竹音從旁啊了一聲:“什麼小青梅?”
池顏擺擺手,“也沒什麼,就老愛貼著阿硯的那許家。”
趙竹音似乎有些躊躇:“你和硯成感情還好吧?”
“好啊。”
池顏忽然就想到昨晚上的胡鬨,臉色微窘,“好的不得了。”
“哦,那就好。”
趙竹音安撫似的點了點頭,“之前喝下午茶時聽彆人說,高爾夫球場有個女孩兒老纏著硯成。我想也不會。硯成這樣一個人。”
池顏第一次聽到這樣的閒話,條件反射就做了辯駁:“嬸嬸肯定聽岔了吧。”
“嗯,估計是。要麼就是彆人搞錯了。”
趙竹音還在邊上說著。
這邊池顏已經暗暗摸出了手機,單手熟練打開聊天框。
池顏:【怎麼回事啊?我怎麼聽說打高爾夫那兒有個女的老纏著你?】
她想了想,覺得這麼問顯得自己過於咄咄逼人。
又加了一句:【避免負麵新聞啊,你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