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是溫儀自己撤的。
看到池顏連續兩條莫名其妙的微信後, 梁硯成察覺有異,給易俊遞了個眼色。
易俊辦事得力,很快回來彙報。
“幾小時前, 夫人回國被拍到與溫女士同行。網上流有一些照片和負麵評論,不過現在已經都撤出了。”
“撤了?”梁硯成微頓,“誰撤的?”
易俊沒懂這係列操作, 舔唇:“應該是溫女士自己撤的。”
聽說是溫儀自導自演,他眉頭蹙得更緊:“把行程改一改。”
易俊隻有聽命的份。
眼看著他頂頭上司滿臉寫著我太太年紀小容易吃虧,易俊一百萬個問號打在臉上, 然後咕咚咕咚咽進肚子裡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邊池顏接到越洋電話也很納悶。
她正指揮彆人把行李收拾進屋, 小狗在腿邊人類似的直立行走以示熱情。
聽完原委愣了片刻:“你媽圖什麼啊?自己弄上話題再自己撤,錢多的慌?”
“……”
“會不會是弄錯了?其實是彆人撤的, 比如……爺爺?”
梁硯成也想過這種可能性,隻不過以他對溫儀的了解,確實可能做這種旁人無法理解的事。
他說:“不會,你不用做什麼,等我回去解決。”
池顏覺得自己與梁硯成最大的差彆就是, 她和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遊刃有餘,而他就像獨立於塵世之外的白鷺鷥, 無論親緣都是一樣態度倨傲。
所以有時候她處理起人情關係來, 會比他更容易受到影響。
特彆是像溫儀這樣的身份, 叫她做什麼都顯得尷尬。
池顏一直認定, 就算他們母子不和,也不該由她在中間扮演壞人角色,難免比往日畏手畏腳一些。
有他說出麵解決, 池顏覺得輕鬆不少, 連連點頭:“嗯, 那等你回來再說。”
小狗在腳邊瘋狂伸爪子求安撫,池顏被鬨得不行,偏頭說了句“彆鬨,跟你爸打電話呢”。
聲音很小,貼著話筒穿到對麵時比平時說話聲還要再柔和一點。
梁硯成搭在手機背後的手指頓了一下,問:“你在家了?”
“嗯啊,我剛回來。小寶瘋得可以,這兩天肯定又吃多了,小肚子挺著,整個狗都圓了一圈。也不知道他們給他喂的是不是豬飼料……”
她這邊喋喋不休抱怨,電話那頭淡淡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心底好像有塊巨石落了地。
南美日光充沛,鋪滿整間臥室。
他難得地輕鬆起來,想,回家就好。
***
話題撤下不到一天,梁硯成就收到了來自國內的短信。
倘若他不叫易俊去查,很快也會知道話題是怎麼下來的。
因為溫儀自己主動來講清的緣由。
【抱歉,沒想到這麼久沒回國還是會有狗仔蹲拍。不小心把小顏帶上了網絡。不過放心,知道你不喜歡,話題榜我已經找人撤下了。請轉告小顏,網上的消息大可不用在意。也跟她說聲抱歉。】
梁硯成知曉緣由,看了一遍沒回。
良久,又打開對話框,寫道:【不希望任何□□帶到我太太,還有公司】
溫儀守著回複,回得很快:【這次是疏忽,不會有下次了】
話題由此結束,梁硯成閉上眼仰靠進沙發。眼睫覆下陰影,神色不明。
不過最終,他還是把致歉轉發給了池顏。
相較於他的平靜,池顏不遮不掩時性子更活躍一些,看了好幾遍消息滿頭霧水。
以女人的第六感,她幾乎可以確信溫儀從機場出來的那係列動作都是刻意為之。溫儀知道哪裡有攝像頭,知道怎麼拍會有混淆效果。
然而到這條短信出現,她又好像是無辜身份。主動擔責認錯,作了彌補。
池顏不是個有了猜測就會跑去告狀的人。
女人少一點野心的時候會可愛,少在背後說閒言碎語會更得體。
她唯一覺得狐疑的是,溫儀想刷存在感的話又去撤了話題做什麼?
或者是想錯了,溫儀隻是打算在梁家麵前刷下好感,讓回國後的日子更好過?
那安分守己什麼都不鬨出來不是更好嗎?
池顏不太明白這個女人的腦回路,隻能乾巴巴地問:“那她就沒有說彆的?比如……比如相應地提什麼要求?”
彼時梁硯成已經在登機回國,同樣按著語音回:“沒有。”
怕池顏不解,他補充:“爺爺在,她在國內不敢太過分。”
當年一直把溫儀擋在梁家大門外的梁霄依然康健,甚至說現在不管公司大事,梁霄反倒有了大把時間來針對溫儀。如果她非要搞出什麼事的話。
梁霄那麼頑固的人,一直到梁硯成出生,都沒允許去辦那張證。
到現在,溫儀說起來也是非婚生子。梁家三代有梁老董,有梁董,有小硯總,有小硯總夫人,卻是至今都沒有梁董夫人。
池顏對著手機長長哦了一聲,表示認可。
剛才起他那邊的背景音就陸陸續續傳出了機場播報。她沒再繼續話題,轉頭扒著二樓欄杆往下叫管家:“明天幾點,是誰去接他?”
管家正陪小寶玩球,整個大廳都是小皮球骨碌碌滾動的聲音。
聞言仰頭:“太太,是下午三點二十分抵達,已經安排好車子了。”
小寶聽到池顏的聲音,銜起球靈活往樓道裡竄,轉眼就跑到了二樓。
嘴一鬆,球咚一聲掉在木地板上。
它好像連最喜歡的球也不要了,端正坐著,小腦袋微仰。黑豆眼非常虔誠地盯著池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