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顏看懂似的點點頭:“小寶,你是不是想去接爸爸?”
“汪。”
不再是嚶嚶怪,而是很中氣十足的短促回應,連垂著的耳朵都隨動作抖了兩抖。
池顏垂手揉了揉小腦袋,莞爾:“那帶你去好不好?”
“汪!”
池顏覺得好笑,探身對管家說:“明天叫司機忙彆的吧,我帶小寶去接。”
“好。”
管家在樓下,回得比小狗還響亮。
***
下午三點十分,一輛銀灰色轎跑停在陵城國際機場18號出口處。
車子本身就足夠吸睛,完美流線型的設計停在日光下仿佛一道閃電。而閃電副駕還開著一絲窗戶縫。
路人好奇往裡窺探,無一不注意到了使勁齜牙咧嘴想往窗外擠的小狗腦袋。
池顏百無聊賴敲著方向盤,正和狗說話。
“來早了啊我們,爸爸還沒出來呢。得等——”
她看了眼中控板:“出來還得好一會兒,估計得等個半小時。”
小狗哼哼唧唧把下巴架在窗戶縫上,堅持不懈想往外擠。
“急也沒用。”
池顏沒好氣道:“之前不是挺怕他的麼,怎麼?給你買了幾箱玩具就是親生的了?”
她說著勾了下唇角:“還是當初在樓底下吃了他那頓晚飯,就結下了父子之緣?”
小寶長長嗚了一聲,已經快爬到車窗上的爪子激動地踩起窗棱。
池顏剛想教育下不孝子,就見半開的**車玻璃外擋了一道陰影。以她的角度,隻能看到半段西裝馬甲,還有一截藏在內兜的懷表鏈。
這樣的天氣,還如此一絲不苟穿著打扮的……
池顏歎了口氣,按下車窗:“怎麼出來這麼早,我——”
她後半句沒來得及說完,小寶就整個狗從車窗撲了出去,隻剩兩條後腿還蹬著座椅。嗓子眼嚶嚶嚶不停,直接把她的後話蓋了過去。
從外邊看,應該就是一幅極不和諧的景象。
豪華轎跑、西裝革履、和一條瘋癲癲的小狗。
男人微微欺身,手掌撐著車框下壓,露出倦意濃重的眉眼。他視線順著姿勢下垂,落在車內:“……你是來,接我?”
最後兩個字破天荒帶上了疑惑的上揚語調。
像他這樣習慣做決策的人天然強硬,很少會用疑問句。
池顏解鎖車門,莫名:“不然呢?我來逛機場?”
她平時出行都有司機,自己開車次數屈指可數。思明區是陵城後開發的富人區,綠化規劃很到位,唯一缺點就是遠。
從思明區到機場其實是挺長的一段路了。
梁硯成搭在小狗腦袋上的手指向內攏了一下,直起身,在她視線之外很快揚了下唇角:“嗯。”
身後眾人很識相,以易俊為首的助理團停在幾步之遙。
他們每次出差回國,除了易助,都不與小硯總同坐一輛車。不需要暗示,眾人非常自覺地上了另一邊的黑色商務車。
易俊路上原本是要彙報工作的,想也沒想直接把行李箱送上轎跑,飛速從眼皮底下消失了個乾淨。
窗外溫度攀升,前車蓋哢噠一聲,放妥了行李。
小狗半掛在車窗上,嚶得嗓子都快劈了,它心愛的爸爸還沒上車。
池顏正疑惑,轉眼就見他繞到了駕駛座這邊。
於是仰頭:“嗯?”
“我來開。”他低頭,扣了扣窗棱。
池顏以為他不放心自己的駕駛技術,仰著下巴:“我這是正兒八經考的駕照,又不是買的。”
“嗯,我知道。”他說,“挺遠的,你累了。”
“……”
池顏明顯頓了一下。然後動作連貫下了車,轉到副駕上。
小狗對突然交換座位充滿疑惑,想去扒拉方向盤。池顏拍著它的小腦袋美得要死:“彆鬨,聽到沒,木頭還會心疼人了。”
她轉手無情地把小狗送到後座上,第一次從副駕的角度打量眼前的男人。
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骨肉勻稱,指節修長。
淺色襯衣袖口上是枚鑲金邊的黑曜石袖扣,每一處細節都彰顯出矜貴。
池顏視線緩緩下移,落在那截懷表鏈上,在引擎轟鳴聲中突然說:“家裡有沒有眼鏡鏈?”
他偏了下頭:“什麼?”
這樣微微傾斜的角度,讓他半邊側顏籠在日光下,眉眼更顯深邃。
池顏抿了下唇:“就是那種掛在眼鏡框上的細鏈子。”
以前是她大意了,梁木頭這樣的顏值,要是加副帶細金眼鏡鏈的鏡框,可能真的會很“殺”人。
她在心裡大概想象了下效果,心跳和轉速表同時起步,連續蹦了好幾下。
斯文、禁欲、還有一點點她才知道的色-氣……
絕了。
池顏想得耳朵根發紅,就聽他很不解風情地淡淡問道:“爺爺那種老花鏡的?”
“……”
是的。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