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硯成這位同學的二婚婚禮現場布置的很隆重。
入口是野獸派花藝拱門, 十比一複刻了凡爾賽宮的展覽。腳下LED屏延伸到主舞台,整個會場燈光璀璨,如夢似幻。
在花海中錯落擺設著長餐桌, 每位賓客座位前都豎著獨屬於自己的鏤金銘牌。
坐下的時候, 江源還在感歎:“這哥們行啊,二婚比頭婚還隆重。說不定這次還真是真愛。”
右側男人從嗓子眼發出一聲嗯,沒發表意見。
池顏往左看看江源的銘牌,再往後看看梁硯成的牌子, 莫名其妙。
偏偏她被安排在兩人中間, 說什麼都得探身從她麵前過。
她往右靠了靠, 打算和梁硯成說換個座位。
話還沒開口,陸陸續續其他賓客到場。她仔細看了一圈才發現,長餐桌兩邊,都是男賓女賓互相間隔著坐。
以為特意這麼安排的座位是為了婚禮現場什麼彩蛋還是活動,她動了動唇, 最後沒開口。
這場婚禮仿西式,全靠輕音樂和燈光變幻撐起全場。
比起吵吵鬨鬨的會場, 給了賓客極為舒適的用餐體驗。
想到婚禮現場或許會有很多當初在英國的同學,池顏隨時保持著得體笑容。
在外替先生維持麵子,這套技能在她這已經點到了滿級。
沒過多會兒,果然有之前的同學舉著酒杯尋了過來。
或許是常年不聯係,那位同學左右張望有些猶豫,像是不確定的模樣。
池顏記憶力不錯,雖然時過境遷, 對方早就發福與從前模樣有了變化, 但她依然覺得眼熟。隻是當初就不熟識, 她依然叫不出名字。
記得那人學生時代經常和江源一起出現。
池顏輕輕叫了聲正在與另半側賓客攀談的江源, “是你朋友麼,好像在找你。”
江源一望過去,立馬想了起來:“喲,是hanson啊。”
他這嗓子是朝梁硯成說的,梁硯成微微蹙眉:“誰?”
“就那個一杯倒,你搬家那天,一口啤酒就躺在你家住了一天的那個。”
連池顏都不指望他能記得這點小事,替自己先生圓了回來:“算了吧,你還不知道他?他肯定不記得了。”
確實,梁硯成對此事半點印象都沒。
說話間hanson已經找了過來,目光緩緩滑過三人,很激動地哎了一聲:“源啊,還真是你,你怎麼一點都沒變?”
這話池顏不同意。
如今眉眼間儘是風流的公子哥與從前學生氣十足的學長擺在一起,池顏絕對不會當是同一個人。
她合理懷疑,hanson是看到了她先生萬年不變的冰山臉才連帶著認出了一串人。
多年不見,hanson激動萬分,抬手抱住江源。
老同學碰麵逃不過陳年舊事,兩人自顧自悶頭聊了一陣。
“什麼味兒?”江源勾著他的肩,望向他手裡的透明液體:“行啊,你現在能喝了?”
“能喝點。人嘛總是會變的。”
hanson麵露感慨:“哎,你們都沒怎麼變。話說你倆真走到一起了啊,恭喜恭喜。怎麼樣,有孩子沒?”
池顏剛才手機響,她低頭滑了兩下沒注意他倆聊什麼,抬頭發現人家正盯著她看。
她下意識以為對方在問她和梁硯成,點了點頭:“有了呀,是個兒子,很可愛的。”
“那太好了,太令人羨慕了。”
hanson輕抬酒杯:“不像我啊,兜兜轉轉過來還是單身。”
話音剛落,池顏就覺得氛圍不怎麼對勁。
江源笑容僵在嘴角,梁硯成也是黑著臉,隻有hanson獨自樂嗬嗬的。
她慢了半拍好像意識到什麼,剛想解釋,邊上其他同學也找了過來。
“是你自己單著好吧,我們可都有老婆孩子的。”
那位叫不出名字的同學羨慕地說:“隻不過命沒你倆好,大學那會兒還能走到現在。真的不容易啊。不過我記得那時候你們還沒在一起?是回國後才在一起的?哦對,怎麼沒把孩子帶來,像你還是像她?”
同學說話的時候始終麵向江源,池顏這才確信確實說錯話了。
這下誤會很大,很致命。
她默默承受住這波尷尬,用餘光偷偷看已經完全冷臉的男人。
江源膽大,反應過來連忙打岔:“說什麼呢你們,我還沒結婚。”
一圈同學滿頭問號:“那剛不是說有孩……”
哦,懂了。
同學們兀自點了點頭,拋出來一個我懂的表情:就是不結婚的那種關係唄。
想法還沒在腦海中落實,邊上有人冷冷打斷:“孩子像我。”
眼看同學即將過渡到吃屎的表情,梁硯成單手搭著西裝扣起身,很標準的商業禮儀伸出手:“重新介紹一下,池顏,我太太。”
“……啊?”
“噢噢噢噢這樣這樣,抱歉。”
都知道陵城梁氏,在他站起來的瞬間,這幾個同學都已經懵了。
現在完全是本能使然,用力回握過去,嘴裡歉意十足:“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剛才我們幾個沒搞清狀況,彆往心裡去。”
男人麵無表情道:“不會。”
這幫同學們頂著冰涼刺骨的視線,心說不會個鬼啊,我看我今晚必上暗-殺名單。
這群人一個個麵色複雜。
池顏估計他們自己腦補了大戲,什麼好友插足,什麼反目成仇,什麼最終因為商業利益又成為表麵兄弟。
她默默歎了口氣,沒想到自己的人生在彆人腦補下會這麼精彩。
這會兒江源已經完全緩了過來,立馬跟上:“他倆是一對,和我沒關係啊。回國後他們兩家聯姻才正式認識的,我那會兒都換了好幾個女朋友了你們可彆瞎聯想了。他倆天仙配,我可不敢拆官方cp。”
同學們一臉聽八卦的表情:“哦哦哦,懂懂懂。”
這幾人一走,池顏眼看著自己麵前的銘牌duang一聲移了位。
“換座位。”他沉聲說。
池顏都沒敢再看左手邊的江源,很懂事地換了過去。
她在新位置上長籲一口氣,一想到對方布滿陰霾的表情,就知道今天絕對夠折騰了。回去得哄好久。
宴會後還有派對。
原本池顏就覺得她先生特意到臨市參加並不相熟的同學婚禮就挺不正常的,他絕對不可能再浪費時間參加派對。
果然,宴會過後他直接打電話叫了司機。
池顏今天犯了大錯,乖乖巧巧挽著他的小臂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