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漸漸感覺到不對勁,臉色慢慢變白了,這不是一個普通宴會,難道是一個恐怖集會?
“李,聽說你搞砸了,有一個物品逃跑了。”
“托她的服,我看到了神的存在。”李若非語氣淡漠。
他的話像一顆小石子激起了千層浪,宴會廳裡的人竊竊私語著,更多的人是興奮。
他們在期待什麼?
阮萌隻感覺心裡發寒,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李若非,她突然想明白了,他們利用他的通靈能力,去感受神的存在。
那個時候,在醫院中,瀕死的女孩聽到了他的話,聽出了聲音,知道他是始作俑者,她發現自己逃也沒有用,因此開始了掙紮。
阮萌的指間發僵,驚恐和涼意滲透到了瞳孔之中。
他去工作,當大學老師,有一群朋友,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掩蓋他的真實身份。
過往的一幕幕在她的腦海中翻來覆去地展現著,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施雨澤找他調查案,根本就找錯人了,因為他就是那個變態殺手!
通靈所看到的男人根本就是他自己,怪不得施雨澤打電話說受害人醒了,他會有那樣大的反應。施雨澤千算萬算,不會想到他要找的凶手就在他旁邊,和他談笑風生啊!
怎麼會這樣呢。
冰冷從腳竄到頭,還有什麼比愛的人是個變態殺人魔更恐怖的事情,那一瞬間,她仿佛聽到他冷酷的嘲笑聲。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她自以為拯救世人,選擇放棄他,他非要用另一種手段報複回來。
宴會進行到了高|潮部分,掀開紅色幕布,鐵籠子裡關著赤|裸的女孩,她們瑟瑟發抖地縮在一起,接受著這些權貴露骨目光的洗禮,羞恥感和侮辱感侵蝕著她們的靈魂。
“為什麼要參與這種事!”阮萌大聲質問他,“你為什麼要這樣!”
她的哭喊並不能傳達給他。
李若非淡漠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籠子門打開後,哭叫聲在下一瞬間響起。
這場單方麵的性|虐折磨一直持續到淩晨,他一直沒有參與,而是在房間裡看書,手握著書,靠在沙發上,清冷禁欲的很。
然而在樓下的宴會大廳,卻是野獸們的樂園。
阮萌心裡極度無力,她轉過身,遠離那個大廳,她不敢看,更不敢聽。她從小接受的教育,接收到的信息,都標注著一點,那就是她活在文明的世界中,而現在,這座黑暗森林肆無忌憚地展現在她的麵前,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魔鬼們遊蕩在人間。
直到槍聲響起,李若非放下書,打開窗,冷風夾雜著血腥味蔓延在鼻尖,他點燃了一根煙,斜靠在窗邊,冷漠地望著窗外。
赤|身|裸|體的女孩們在後麵的山林中奔跑,身後的人們手持衝|鋒|槍,不斷掃射著獵物。
他們玩夠之後,把女孩們放進了後山中,進行狩獵遊戲。
“砰”的一聲,鮮血噴濺,一個女孩絕望地倒在血泊中,手腳抽搐了幾下,饑餓的獵犬立刻撲了上去,啃咬起屍體來。
有女孩躲在了樹的後背,她雙手抱頭,痛苦地念著,“神啊,求你救救我,求你了……”
紅外線監測裝置監測到了她的存在,隻聽一聲清脆的槍響,一槍爆頭死亡。
阮萌痛心地看著這一幕,她欺騙自己,她不是在人間,而是在地獄,她犧牲了她所有的一切,換來的就是這個嗎?
她眼眸通紅地瞪著李若非,他撕下了那層偽裝,露出了他的本性,虛偽、奸詐、陰險、詭異、恐怖,人在他的眼中就是蜻蜓。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有個男人赤|裸著上半身,單單套了件西裝外套,他也點了根煙,問道:“這個世上真的有神嗎?要是有的話,這些事情還會發生嗎?”
慘叫聲越來越微弱,那些女孩安靜地消失在了世上。
“所以,我傾向於沒有神。”
李若非不耐煩地彈了下煙火,煙在黑暗中發出駭人的猩紅色光,“我說,有就有。”
“你找到神了要做什麼?”
他的表情在下一秒變得鬼魅起來,淺色瞳孔裡有戾氣聚集,薄唇中吐出兩個字,“瀆|神。”
城堡的大門被人踢開,玩樂者們凱旋回來,他們帶回來了唯一的生還者,這場狩獵遊戲僅剩下一個活人。
渾身鮮血的女孩頭發淩亂,雙眼露出懇求,哀求道:“求求你們,放了我,放了我吧……”
“有誰想要她嗎?”一人出聲了,周圍的人沉默著,他們明顯不想要這個壞掉的玩具。
發問的人笑道:“看來沒有人想要你,小姐,你毫無價值。”他朝旁邊揚了下下巴。
一名戴著麵具的壯漢將她拖走,正巧李若非走下樓梯,他出聲道:“等一下。”
壯漢停了下來,等待著他的指示,阮萌以為他是要保下最後的生還者,然而下一秒,她的心徹底冷了。
他輕輕撫摸著女孩的臉頰,女孩顫栗不已,帶著淚的眼眸淚眼朦朧地望著他,美麗又柔弱的年輕女人啊,女孩猶如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死命抓著他的衣袖。
他冷冷地說道:“剝|皮。”
“啊啊啊——不要!”女孩發出了淒慘的叫聲,“救救我!救救我!”
阮萌真的憤怒了,她氣得渾身顫抖,身上的血都冷了下來,她手指發著抖,腦海中一片空白,她腦中剛有念頭閃現,那個拎著女孩的壯漢瞬間化為了一朵血花,一灘血液濺在地上。
李若非臉色一變,神情帶著某種隱秘的期待,“你感應到了嗎?我問你,感應到了嗎!這裡有沒有多出一個人?”
周圍的人驚慌起來,女孩驚恐地看向某個方位,“有,有個白色發光的人影。”
這裡的人一個個化為血霧,他們快速反應過來,轉身要逃離這座古堡,然而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們全都化成了血霧。
城堡的城牆和地麵則是化為了粉末,土地頃刻間被翻轉,這片罪惡的土地被夷為了平地。
這一次,李若非看清了白光的形象,他揚起唇角笑道:“沒想到神是個女人。”
他為什麼要笑?明明做了這麼殘酷的事情!為什麼還要露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為什麼?”阮萌抖著唇,問道。
他歪了下頭,俊美的臉上露出笑容,他就是個披著天使皮的魔鬼。
她無比痛恨地看著他,當荷爾蒙退去之後,她深刻地認識到她不會因為熟悉感而愛上他,他和她認識的李若非不是同一個人,如果她隻是愛這具李若非的皮囊,那麼無數條時間線中有千千萬萬個李若非,然而他們都不是她愛的那個。
“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樣。”他的目光放肆地打量著她。
她的腦中甚至升起了掐死他的念頭。
“你做這一切,折磨虐殺女人,隻是為了見到我嗎。”
“是啊,你感動嗎?”
感動個鬼啊,阮萌又氣又痛心,心臟那裡撕心裂肺的痛,她發出尖叫聲,她不想這樣的,她不要這樣的結果,“啊——”
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白光淹沒了一切。
有個冷淡的聲音問她,“阮萌,你後悔嗎?”
阮萌張了張嘴,艱澀道:“……後悔了。”
一切幻象儘數消失,景色飛速閃退,她重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舊站在荒漠之中,旁邊站著的是沈牧洵,隻不過這次她的眼睛裡毫無生氣。
“你看,要你墮落,無比簡單。”沈牧洵神色冷漠,“你連他是個變態殺人魔都接受不了,你的墮落是必然的。”
“……”阮萌緩了好一會,她低聲問道:“我剛才打開的是什麼門?”
“地獄之門。”
傳聞有三扇地獄之門,一扇在荒漠,一扇在深海,最後一扇在耶路撒冷。
“哦,怪不得。”事到如今,她已經不想責怪沈牧洵騙她了。
烏鴉盤旋在天空,阿蒙開口說道:“李若非來了。”
半空中出現了一個陣,李若非穩穩地落了下來,他看了看滿臉淚痕的阮萌,對沈牧洵說道:“你若不離開,我便開啟神之門。”
“正好。”沈牧洵對他的威脅不屑一顧,他冷笑了下,“你成了神,永遠不能和她在一起,這樣,你還願意嗎?”
阮萌朝李若非搖搖頭。
“我願意。”
這下,沈牧洵愣了,“為什麼?”
李若非那雙淺褐色的眼眸看向她,“因為我愛她,我不要她痛苦。”
沈牧洵來回看看他們兩人,他忽然在一瞬間領悟到了,他和李若非都在朝阮萌索取愛,不同的是,李若非從索愛者轉變成了愛人的人,而他,他還沒有愛人的能力。
他一直要愛,要她的愛,可他卻不知道怎麼愛她,哪怕她痛苦,也不願放手。
他的身影化成了一團黑煙,消失在了半空中,連帶著阿蒙,也消失了,他們離開了。
阮萌往前跑了幾步,一下撲進了他的懷裡,不斷確認著他是她認識的那個李若非,然後緊緊擁抱著他。
人從千千萬萬人中找到了另一半,他從無數條時間線中遇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