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先攪亂了對方的腳步,不被牽著走,才有可能占據上風。
誰能成功牽引對方,誰就能占據主導。
童少懸回到童府時還在回味今日在獄中所見,晚飯都多吃了兩碗。
唐見微一邊搖著小搖籃,一邊勸童少懸少吃些。
“晚餐要吃少,有誰像你這般狼吞虎咽。”
童少懸卻道:“我午膳都沒吃好,那大理寺的飯菜實在太難吃了,完全是水煮白菜,湯也沒滋沒味。更彆說肉食了,魚又辣又腥,魚刺還差點卡我喉嚨!”
童少懸嘟囔道:“哪像我夫人,魚刺都是全部剔儘了才上桌,我根本不用考慮會不會被卡喉嚨這事兒。”
唐見微笑道:“原來是我將你養得太好,讓你都吃不慣外麵的食物了啊。”
“我早吃不慣了!我隻想吃我家阿慎做的食物!”
兩個人在這兒你儂我儂,突然聽見“噠”的一聲。
二人同時詫異地轉向搖籃裡的阿難,見阿難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正看著她們。
“我好像從阿難的眼睛裡看到了嫌棄……”
“你沒看錯,我也覺得她在嫌棄咱倆。”
“噠。”阿難又哼唧了一聲,隨後閉上眼睛,一副眼不見為淨的模樣。
童少懸和唐見微:“……”
你個小不點話都不會說,戲可真不少。
此時她倆心裡已經有了預感。
才幾個月的小阿難情緒就這麼豐富,若是再長大點,或許是個讓人煩惱的小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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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府竹苑。
盛夏之時的承平府四處都布置著冰角,昨日石如琢親眼看見長公主殿下的家臣們將大塊大塊的冰從地窖裡拖出來。
而後精巧地布置到了府中各處,整個府內涼爽了許多,可卻不見冰塊的痕跡,依舊保持著承平府的整潔莊重。
“石正字昨夜睡得可好?熱否?有蚊蟲否?”
從石如琢住進承平府之後,每日都有一位穿著男裝的漂亮娘子過來詢問她的衣食起居是否滿意,還配有兩位婢女照顧她的生活,讓從來都是獨立生活的她頗為彆扭。
但她知道這都是長公主的好意,不好拒絕,也就承下了。
衛慈與她吃了幾頓飯,請她喝酒,她有點靦腆地說不會喝酒。
她不喝酒衛慈也沒勸,隻是對她更加好奇,聊了許多她的家事。
“殿下是想聊呂瀾心的事吧?”石如琢被問了幾句之後心裡也很明白,“殿下接我到承平府居住,也是因為呂瀾心。”
石如琢心裡都明白,通透得很。
雖說話語間帶著敬意,可是衛慈還是從中聽出了一些不喜歡繼續拐彎抹角的不耐。
在嬌柔的外表下,有一顆躁動剛烈的靈魂。
衛慈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了,承認道:“你早就是瀾氏的眼中釘,瀾氏想要除之而後快,這事兒你肯定已經有了親身經曆。你能夠牽製呂瀾心,我們自然要好好保護你。”
石如琢笑了笑。
看不出開心,也沒什麼不開心的痕跡。
仿佛如今的一切她早已想到,隻不過是遵循著正常的軌跡,慢慢到了本該到的地方。
“呂瀾心對你情有獨鐘。”衛慈說,“你待她如何?”
這個問題似乎有些難回答,石如琢一時沒有開口。
“聽說她曾經虐待過你。”今日陶挽之上朝去了,衛慈為自己斟酒。
“我也虐待過她。”石如琢平靜地說。
衛慈笑道:“那麼,你們這算是扯平了。”
“扯不平。”石如琢應答如流。
似乎對於她和呂瀾心之間的關係,石如琢並沒有去定義,或是說不想定義。
而對於恨,她心裡有自己的判斷,且十分堅定。
“那便好。”衛慈並不知道其中細節,但石如琢的狀態比她所想的還要滿意,“那你一定很想看她深陷泥沼。清算之後呂瀾心會交由你處置。石正字想要如何處置,沒人能攔得了你。”
石如琢低著頭,拿著箸並沒有進食。
“呂瀾心去多衣國之前,可有與你聯係?”
“有。”石如琢說,“她告訴了我一位效忠於瀾氏的北衙禁軍將領的名字。”
衛慈聽聞此言,神情有一時的變化。
“她竟會將這等要事告知與你。你可有想過此事真假?”
“想過。”石如琢夾了一片羊肉說,“我信,是真的。”
衛慈抬了抬眉眼,吃下一片肉之後道:
“石正字對審讞可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