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阿恬正覺得滿心羞憤, 聽到長姐竟然開口成全, 頓時眼前一亮。
她緊張地看著阿琪,幾乎不敢相信, 總是非要攔著自己前程的姐姐這一次竟然會這麼好說話。
“行了,既然這門婚事是你自己求來的,不答應了你, 難免叫你在外哭訴家裡對你狠心。”阿琪對這種貨色完全沒有容忍的意思了,非要往那臭水溝裡去, 誰拉著就跟誰拚命,那還攔著什麼?
不如成全了這一副深情, 不僅是家中會安穩, 更何況的……阿琪就想到慶王府可憐的二公子蕭韋,這從前被阿恬給愛慕的……多痛苦呀。好不容易阿恬這為了光明的前途要含淚“不得已”舍棄一下心中的真愛,那阿琪還不幫著人家趕緊滾蛋啊?
她微笑起來的時候, 看上去特彆美。
阿菀從太夫人的懷裡探頭探腦,覺得姐姐好看極了。
一點都不冷酷無情,還特彆善解人意呢。
“你沒有騙我?”
“你是我親妹妹,騙誰也不能騙你啊。”阿琪微笑了一下, 彈指在自己的衣襟上彈了彈頭也不抬笑吟吟地說道, “你和安王府還真是絕配了。也罷了,做姐姐的成全你一次算什麼?你現在就和父親說去吧。若是父親不同意, 你也彆擔心, 自然有家裡的其他長輩給你做主。”
她眼底的笑意帶著幾分冰冷, 阿恬總是覺得心裡一陣惶恐, 卻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有不對,然而咬了咬牙,還是用力回頭瞪了正對自己翻白眼,罵罵咧咧地挽著小袖子,露出胖嘟嘟小胳膊的胖團子一眼,轉身走了。
“彆走,打你!”胖團子揮著胖嘟嘟的小拳頭嗷嗷叫了一聲。
然而瞬間,她一愣,迎著太夫人和阿琪的目光突然垂頭,捂著額頭哼哼唧唧地說道,“頭疼。氣的。”剛剛那麼彪悍,多麼的不白蓮花兒呀。幸虧五姑娘懸崖勒馬,再次成了一顆顫巍巍的團子。
她哎呦哎呦地滾進了太夫人的懷裡去,抱住了自家祖母的脖子哼哼唧唧地撒嬌,撒嬌了一會兒,揚起了一張小胖臉試探地問道,“老太太,剛才我可柔弱了。哦?”她這一刻,特彆希望剛剛的記憶都不存在了。
太夫人轉頭輕笑了一聲,剛剛麵對阿恬的惱怒煙消雲散,轉過頭來一本正經地問道,“嬌嬌不柔弱過麼?”
為了叫大家忘掉剛剛的黑曆史,胖團子咬緊牙關,胖腮上擠出一個柔弱的笑容,忽視了這個一點都不白蓮的稱呼。
她咳嗽了兩聲,把臉埋進太夫人的懷裡去,柔柔弱弱地說道,“要憐惜我呀。”
這軟乎乎一團抱著,太夫人手感特彆好,想到這小東西剛才嗷嗷直叫,努力不要笑出來叫胖團子羞憤,一邊拍著懷裡乖乖的小孫女兒,一邊對正站在自己麵前的阿琪歎氣道,“你怎麼還答應她了?若是叫你母親知道,你母親多傷心。”韓國公夫人是多麼的愛惜女兒,若是在這個時候知道阿恬竟然非要嫁到安王府上去,那恐怕一時是撐不住的。
“……與其叫她留在府中叫母親看了傷心,長痛不如短痛。”阿琪輕聲說道。
她垂了垂眼睛。
既然她的婚事已經提上日程,那就說明她很快就要嫁出去,到時候,韓國公夫人身邊有個吃裡扒外的阿恬,她放心不下母親。
柳氏那樣狡詐的女人,隻單憑她這一次竟然能擺弄得阿恬自己搶了安王府的婚事,從前的一切恩怨都不提,阿琪也知道這女人對她們母女帶著這世間最大的惡意。
這個時候叫阿恬和柳氏沆瀣一氣?在韓國公夫人即將再生個孩子的時候?
阿琪忍不住嗤笑了一聲,見太夫人擔憂地看著自己,快步上前跪在太夫人的麵前紅著眼眶輕聲說道,“我與母親這些年全憑老太太的庇護,祖母……”她哽咽了一聲輕聲說道,“這一次是我狠毒,隻求老太太不要對我失望。”
她親手把親妹妹給推進火坑。
雖然會被人稱讚一聲痛快,可是於外人的眼中,這何嘗不是一種狠毒?
就因為忌憚防備妹妹,所以對她未來的苦難視而不見。
“你已經做的夠多了。對阿恬,你也從未虧欠。這件事本就是她自己糊塗,與你何乾。”見阿琪仰頭對自己笑了笑,一滴晶瑩的眼淚落下來,太夫人從小把阿琪養大,自然十分心疼,親手把她扶起來。
比她更快的是阿菀,胖嘟嘟一團的小東西從自家祖母的懷裡探出小爪子,給阿琪抹眼淚,小小聲地說道,“不哭。親親。”她湊過去親了親阿琪的臉,在她這胖團子掂量的所有技能之中,親親總是會叫人開心起來的神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