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菀心說這青年也算是不錯的人,見仙惠似乎也緩和了臉色,並不排斥這人,就不再多說什麼。她雖然心裡心疼堂兄,可是強扭的瓜不甜,和和氣氣地跟仙惠告彆,這才坐在了蕭秀的身邊哼哼了兩聲。
河間王世子對自家小表妹這多管閒……愛護他人的脾氣很熟悉了,當仙惠在的時候他沒吭聲,等他們都走了,這才側頭問道,“就是為了她,阿譽沒有成親?”見阿菀點了點頭,蕭秀沉吟了片刻,卻隻是平淡地說道,“是為了她,也或許不是為了她。”
“哈?”阿菀覺得自己跟自家表哥智商上似乎差距更大了。
“阿譽喜歡她,喜歡她什麼?”
“阿譽哥說喜歡她,她跟柳姨娘不一樣……”韓譽的身世太坑了,早年身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一言難儘,因此對尚書府天真嬌憨沒啥心眼兒的小師妹格外喜歡。
阿菀早就明白韓譽的心,見蕭秀哼了一聲,不由急忙問道,“難道有什麼不對?”她露出幾分好奇,蕭秀卻隻是把麵前的茶果掰開,一塊一塊兒喂給自家表妹,看小姑娘伸出小舌頭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河間王世子陰謀得逞了,卻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指,放在嘴邊舔了舔。
阿菀:……
蕭秀側頭問道,“怎麼了?”他漂亮秀致的臉上露出幾分茫然,可無辜啦。
阿菀吭哧吭哧地沒說出來什麼。
如果她說出來,仿佛自己可汙了。
“你乖。”見小姑娘瑟縮了一下稚嫩的小肩膀哼哼唧唧地恨不能在地上打滾兒,蕭秀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平淡地說道,“若是他當真想過要娶她,這麼多年為何從未在她的麵前張嘴表白?說是不願撼動師妹的心情叫她心裡有自己,可是他卻應該知道,若是他一心要與她成親,那撼動她的心又如何?左右這個女孩子是屬於他的,早一些彼此喜歡,算什麼?”見阿菀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己,蕭秀便平淡地說道,“就比如我。”
河間王世子早還是一隻團子的時候就天天對自家胖團子刨白自己豐富的愛情世界了。
雖然直到如今才略見了一點效果,不過他因為知道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因此才覺得韓譽這份喜歡少了點什麼。
他似乎本就對他們的未來沒有信心。
是因為早知道禮部尚書不可能會看中自己,還是因為他也知道,仙惠是不合適嫁入韓國公府,因此這場喜歡對於韓譽自己,也隻不過是鏡花水月。
看上去很美,卻始終沒有叫他更進一步。
阿菀覺得自家表哥這說得有點犀利,想了想韓譽這麼多年的態度,哼哧了兩聲。
“那現在怎麼辦啊?我看人家這婚事要成了。”就算韓譽或許隻是想在心底有一個美好的愛情的影子,可是這沒娶著就是沒娶著,總是會叫韓譽心裡難受的。
蕭秀有些冷血……他對韓譽也沒有什麼感同身受的同情心,本質不過就是個不大熟悉的表兄,因此很理智地說道,“難受著難受著就好了。他該明白自己應該娶一個怎樣的妻子。”能夠以庶子媳的身份在韓家立足,能遊刃有餘地擺平嫡婆婆,擺平親婆婆,擺平韓國公府裡裡外外的這些親眷,還有能擺明不省心的小姑子什麼的……
他覺得韓譽這媳婦兒有點兒慘,樂意嫁給韓譽的,大概全家都得是韓譽的真愛了。
阿菀吭哧了一聲,垂下了小腦袋。
“我還是給阿譽哥寫封信告訴他吧。”她這樣說了,唉聲歎氣了一下沒緣分,蕭秀卻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茶樓的那個正開著清雅的詩會的小隔間,片刻擰緊了秀致的眉,見小姑娘哼哼著往嘴裡塞點心,就沒再多說什麼。
……太常寺卿家應該知道尚書府有聯姻之意,這個時候這二公子應該更謹言慎行,絕不應該出現在有雅妓的詩會上才對,畢竟正被考察是不是能給老尚書做女婿中,這風流才子什麼的……怕不是要被老尚書直接在臉上畫個大叉叉呢。
且見那幾個雅妓擰著腰肢嬉笑而來融入這幾個讀書人之間的時候,蕭秀從屏風的縫隙看見那二公子的神色十分意外。
顯然當初他樂意來的詩會預期中沒有雅妓的存在。
也因多了這樣的變數,他不耐煩停留因此才走了。
現在河間王世子就有一個疑惑。
如果詩會之前沒想邀請雅妓,那這之後這些雅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莫名的,蕭秀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張有點陰險的老臉。
……這麼會乾壞事兒,怕不是他那大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