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有花堪折直須折 莫待無花空折枝(2 / 2)

“好!”所有人都是大呼出聲,這動作一氣嗬成。

王子騰隻是點點頭,並不做任何評語,彆人說好也隻是說這個架勢不錯,然而戰場之上,情況來回變化,這射箭考驗人的心態和狀態,考驗人對風向和局勢的把控,至於點頭,也是因為王攸射中靶心。

隨後王攸又射了幾箭,但不出所料,最終的結果終究比不得第一箭,這就是人的狀態在下滑,王攸還欠缺這方麵的訓練和調整。

接下來是策馬翻越障礙,王攸那次受傷也正是訓練這個項目,場內所有人都不禁替他捏把汗。

這也同樣考驗的是人的心理素質和心理狀態,但還需要人和馬之間的配合。行軍途中,什麼情況都會遇見,馬也是一位古代士兵最好的戰鬥夥伴,可以這麼說,每一位名將都是騎術高手。

好在王攸有驚無險的過了這關,隨後有人入場將障礙和馬匹移走。

最後則是兵器使用,王子騰看了一眼王辰,王辰點頭便是取過兩把木劍,將其中一把遞給了王攸。

王子騰當初給王攸的這十二個護衛,每個人都擅長不同的兵器,這王辰就是擅長劍術,而射箭則是由王申負責。

約莫三個回合,王攸手中的木劍便被挑飛,王子騰也站起身,對王攸說道:“你先把臉擦擦,隨後就去給你母親請安吧,這就到此為止吧。總體來說,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日後還需請加練習才是。”

王攸看著王子騰,並未發現他臉上和目光裡有著失望之色,但還是說道:“讓父親失望了。”

“談不上失望不失望,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我很欣慰。”王子騰笑著說道,“宋代朱熹有雲:‘子遊能養而或失於敬,子夏能直義而或少溫潤之色,各因其才之高下與其所失而告之,故不同也。’”

“攸兒受教了!”王攸恭敬的答道。其實王子騰所說的正是現實世界中常說的因材施教,想來父親王子騰也看得出自己並非此道中人,故以此讓自己認識到不足,人應該根據自己的能力而選擇去做某些事情,而不是明知自己不適合做還要頭鐵硬上,那是蠢材,也是在浪費時間。

不過王攸和王子騰心裡都清楚,這一切都隻是嘗試,學會一種技能或者生存的技巧和在這一種技能上專精是不一樣的。這和讀書一樣,有的人擅長其中一種學問,但有些人卻是諸家百通,都懂一些,而王攸更傾向於後者,什麼都懂一些,都學一些,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上。

王攸先是回到了青雲軒中,將練武服脫下,讓清影去準備洗澡水,四個丫鬟見到王攸這日回來的早,也沒多問,連忙下去準備了。

好生打理了一番之後,王攸便去了石氏處請安。

“母親,讓您擔心了。”

“我的兒,起來吧,看來你父親想明白了。”石氏笑著說道。

“不,是孩兒想明白了。”王攸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我不後悔。”

石氏笑而不語,隻是看著王攸,此時,王鸞也過來給石氏請安,王攸起身行禮,喊了一句姐姐。

“等一會兒,你過來我院裡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王鸞對著王攸說道。

石氏並未接話,王攸見此情狀,心中猜測道姐姐所說之語未必不是母親所述,也隻好應聲答應了。

在王攸的印象中,他很少來姐姐的院中,直到現在,他也隻認得姐姐王鸞身邊一個叫嵐兒的丫鬟,其餘的倒是不知道,這也讓王攸有些尷尬。

“姐姐叫我前來所為何事?”王攸好奇的看向對麵的王鸞。

王鸞先是淺淺的喝了一口茶,隨後便是將身邊的丫鬟全部打發出去,目光灼灼的看向王攸,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王攸一愣,連忙疑惑的說道:“我不懂姐姐的意思。”

“母親那裡有些話她不好直接問你,畢竟她身邊婆子丫鬟不少,所以囑咐我來問你。你可還記得當年你第一次離京之前,給了那林家姑娘一封信?”

王攸大驚失色,連忙問道:“姐姐怎麼會知道?母親也知道了?”但轉念一想,麵色有點難看的又說道:“是清影他們吧。”

“你也彆怪她們,她們本就是母親派給你的,其實母親當年知道這件事,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現在回想起來,倒是巧合的有些過分,所以母親讓我問你你是如何想的?”王鸞正色的說道。

看著一臉正色的王鸞,王攸卻並未急著回答,卻反問道:“當年那封信想來母親可是處理了?”

“嗯,畢竟當初林家姑娘和你並無任何關係,所以你那樣做有私相授受之嫌,不過我後來也寫了一封信以送禮為由將你的信做了處理。”王鸞笑道。

“我說怎麼我從揚州回來之後,母親會因那事懲罰我如此厲害,原來是這裡的失誤。”王攸回想了一番,他一直以為母親是個簡簡單單的,隻會相夫教子的女人,看來也是想錯了,一家主母又怎會沒有點心機呢,原來有些事情不隻是父親在做,母親同樣在做。

“好了,現在可以說說你是怎麼想的了吧。”王鸞玩味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弟弟,說道。

“好姐姐,你想讓我具體回答什麼呢?”王攸苦笑著回道。

“母親讓我送你一句話,‘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想你探花之才,不會不理解這其中深意,我記得父親常常教導我們一切以家族利益為重,不要給家族丟臉。”王鸞收斂起臉上的笑容,鄭重的說道。

“我看是母親自己也難以抉擇,才讓姐姐來問我吧,不過此事現在言明還太早了些......”王攸看向王鸞,這才反應過來,他可以等的起,但是姐姐如今已經是十六歲了,按照古人的禮法,女子十六,是要早早的嫁人的。一直以來,王攸都想的很自我,這也不怪他,誰讓葉鬱是獨生子呢,原來自己最應該對不起的是眼前的這個姐姐。

這麼些年,每次回來,每次請安,在母親處見到過姐姐王鸞,王攸都是做到該有的禮節,至於平時,也很少關注過這個同胞親姐,甚至和她之間也並未有什麼話可言。

“姐姐,對不起。”王攸起身,向王鸞深深的行了一禮。王鸞見此情景,心中感動不已,她也是個孩子,也有著屬於自己的想法,在王攸沒出生之前,父母都是圍繞著她轉的,她還依稀記得小時候被父親高高的舉在頭頂,但王攸出生之後,卻是將原本屬於她的愛奪走了極大的一部分,但是她明白,明白父親王子騰對這個弟弟是有多麼大的執念和期望。

對於這個弟弟,她是喜歡,但是也覺得近年來弟弟和她不夠親近,就像時時刻刻麵對一個懂禮數的外人,王鸞曾和母親石氏說過這個事,但王攸近年來壓力頗大,又很少在京都家中,所以這事就一直壓著。

王鸞也曾哭過,但除了母親能安慰,還有誰?

父親是個不著家的,而且還時常公務在身,她不敢打擾。以前還有鳳姐姐在家中陪她一起玩耍,可如今鳳姐姐早已經嫁做人婦,成了彆人家的人,和她也疏遠了。唯一剩下的就是這個弟弟,好在這個弟弟懂事,不需要母親過分操心,但有些事需要提前做,這也是今日之事的原因。

“我和母親說過了,會再等幾年,也希望弟弟你能夠理解我和母親的苦心,早日做出決斷。薛家的寶姑娘,你老師家的林姑娘,還有賈家的探春妹妹。你也彆太吃驚,你姐姐我能夠看得出來,你不在京都期間,我和母親也時常去榮國府賈家的,她們的神色我也是察覺的出一二的。我實話和你說,除了她們,京都之內還有不少豪門貴族的大家小姐也都在打聽你。”王鸞笑著說道。

“......”王攸不知如何回答,這都什麼跟什麼,人怕出名豬怕壯嗎?母親和姐姐是不是也考慮的太早了些。

王鸞見王攸不回話,想了想還是沒有再逼迫,隻是靜靜的等待著王攸回過神,哪料到王攸卻是說道:“古人常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敢擅專,還是交由父母定奪吧。”

“弟弟,你......”王鸞不免有些氣惱,她就是聽從石氏過來問王攸的抉擇,沒想到這個狡猾的家夥又把問題還了回來,但最終還是歎了口氣。

王攸表現的太早慧了,而這也成了一件麻煩事,從那些大家小姐的反應看來何嘗不是反映出王家正處在風口浪尖處,一步行將踏錯,就是滿盤皆輸。

這一點,王子騰,王攸早就明白了,而石氏和王鸞同樣最近才明白,若不是林如海的死強行的讓王攸守孝三年,想來將功名轉嫁之事就算是聖上也無法堵住江南士子的口誅筆伐。

王攸這個探花出身於金陵的江南貢院,他自然是被刻上了江南士子的記號,這也是聖上隨後以孝為名讓各宮嬪妃回家省親的原因,向士子文官們表達出一個信號,那就是孝道大於皇命。

但就算這樣,王攸畢竟還是名動天下的探花才子,這一點無法改變,所有人都等著他三年後滿孝之時。

“姐姐,謝謝你,我或許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了。”王攸莞爾一笑,便是起身離開了王鸞的小院,直奔王子騰的書房。要知端的,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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