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攸於這日近掌燈時分,讓瓊玉和雪晴二人帶了一些小孩子喜歡吃的食物去了王熙鳳處。
王熙鳳從清虛觀看戲回來,正好遇到瓊玉送東西過來,她哪裡還不清楚王攸的用意,這些好看的零食當然是給自家大姐兒的,又讓大姐兒行了禮便是收下了。
“瓊玉,今兒你們家大爺身體如何?畢竟昨日吐了血,難為他還惦記著大姐兒。”
“回姑奶奶的話,下午的時候姑太太派了宮裡的王太醫給我們大爺瞧過了,說是並無大礙,雖說開了些方子,但我也不清楚其中寫的是什麼。”瓊玉恭敬的回道。
“好了,你這就先回去吧,替我和你們大爺問好就是!”王熙鳳笑道。
瓊玉點頭應是快步離開了。
“豐兒,你去前院問問那些小廝二爺什麼時候回來?對了,讓小廝帶個話過去,就說王家大爺送了東西來!”王熙鳳轉動了下眼珠子,冷笑道。
豐兒也領命去了前院,房間裡剩下平兒和王熙鳳二人,至於大姐兒早早的給奶媽子帶到了隔壁的房間內。
“奶奶這是做什麼?”平兒有些心虛,她以為王熙鳳知道了賈璉在外麵鬼混的事情,或者是自己給賈璉藏了那個女人的頭發一事,隨後走到王熙鳳身後,替她捏起了肩膀,問道。
王熙鳳從麵前的全身鏡中也發覺了平兒的神色不對,想來她有事瞞著自己,但也未立即戳穿,反而轉頭笑道:“這不,明日是薛家大爺的生辰,我想著等二爺回來和他商議一番,明日要送什麼禮過去。”
平兒也被王熙鳳突然轉頭的動作唬了一跳,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一拍,但聽及王熙鳳說道薛蟠的生日,又是放下了心,也回笑道:“奶奶說的是,算算日子,那薛家大爺今年也是弱冠之年了,就是不知道薛家姨太太打算怎麼做?”
“嗯,平兒說的不錯!薛家大爺弱冠之年,就要行冠禮,隻是這冠禮向來都是由父親或者兄長之類的主持,隻是姑媽家......”王熙鳳欲言又止。
“論理,薛家姨太太住在咱們府上,此次冠禮之事應由老爺代理,隻是看薛家的態度,也並不會大辦,想來不過是擺上幾桌酒席,搭個戲台子罷了,再說又是後宅之事,老爺過來又於禮不合,所以奶奶想請咱們二爺來做這個事,一方麵算是便是親戚間的親近,另一方麵......”平兒如是說道。
“好個小蹄子,說起來一套一套的。”王熙鳳稱讚了一句,笑罵道。
“這還不是奶奶教導的好!”平兒趕忙恭維道。
“這另一方麵是在於王家大爺!”王熙鳳神色倨傲的再度說道,隻要有這娘家弟弟在,那麼府上後宅之中除了老太太,兩位太太,就沒人敢違拗她的意思。
二人正說話間,外麵便是傳來璉二爺回來的消息,原來賈璉正在和多姑娘藏在一處小院中行**之事,正是雲驟雨歇之時,外麵就有望風的小廝跑到門前,著急說道:“二爺,二爺,二奶奶那邊打發人來找你呢!”
賈璉是個好麵子的,哪裡敢在美人麵前示弱,這豈不是怕了家裡的那位母老虎,當即嗬斥道:“著什麼急!沒看見爺正在興頭上嗎?滾滾滾!”
說罷,又是用手指撥弄了一下躺在懷裡的多姑娘,惹得後者筋骨癱軟,渾身酥麻。
門外的小廝咬了咬牙,又說道:“二爺,二奶奶說了王家大爺送了東西過去!”
屋內的兩人聽到王家大爺四個字,都被嚇了一跳。
這多姑娘是榮國府內一個極不成器破爛酒頭廚子,名喚多官,諢號“多渾蟲”的老婆,長得是美貌異常,但又輕浮無比,更兼放浪,但她也從下人口中聽說過這王家大爺的名聲,那是在府上老爺,甚至老太太身前都是從容不迫的人物,又豈是她能夠得罪的。
彆的事她不清楚,但是上個月二十六日聖上禦賜羽扇一事她可是清楚的很。
又說賈璉,神色更是慌張,趕忙從床上爬起來,穿戴好衣服,就連鞋子都是差點穿反了。
先不論自己家裡的那位知不知道多姑娘一事,關鍵是王攸送了東西,此等含義他如何不明白,這是看在家裡那位是他姐姐的份上,還有昨日女兒喊了一聲舅舅的份上,人家表的親近之意。
想到這,賈璉又覺得心中一涼,倘若自己在外麵勾三搭四之事被王攸知道,到時候他會怎麼想,這姐夫畢竟還隻是姐夫,又不是親兄弟。
念及兄弟,賈璉嗬嗬一笑,這府上他這一輩之中,都是一群紈絝膏粱,誰也彆說誰,至於那寶玉,若不是身具老太太寵愛,哪裡輪得上他。反觀家裡那位的娘家兄弟,兩元進士,今科探花,如今又得聖上榮寵,必是為官作宰之人。
儘管父親賈赦是一等將軍,但賈璉這些年處理府上庶務,加上老太太又偏向二房,鬼知道以後事情怎麼發展,他可不想像自己的父親那樣破罐子破摔,整日窩在家裡抱怨娘的偏心。
賈璉看的很透徹,錢才是最重要的,錢才是自己的老子,其他的都是狗屁。自己現如今有了女兒,以後指不定還能有兒子,老子是靠不上了,他也明白自己的本事,需要有人來提攜一把,而王攸就是目前他認為的靠山。
賈璉穿戴好一切,連頭都不回的離開了這處小院,女人隻要不是自己的老婆,隻要有錢,要多少有多少,都一個樣!
出了小院,賈璉啐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又用手指理了理淩亂的頭發,假模假樣的信步進了後院,回到家中。
平兒見到賈璉掀起簾子走了進來,連忙上前替他脫下外袍,隨後取過一件新袍子給他穿上,賈璉笑嘻嘻的逗弄了一下平兒,隨後翹著二郎腿坐在了床上,隻聽得他對王熙鳳諂媚道:“奶奶吩咐小的過來有什麼事?”
王熙鳳審視了一番賈璉,見他麵色沉靜,說道:“不敢當二爺的什麼奶奶,知道你這幾日忙,讓你回來是和你商議一下明日薛家大爺冠禮的事!”一麵說著,一麵又瞄了一眼平兒,平兒哪裡敢繼續呆下去,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是掌燈時分,便是快步走出房門,去傳膳。
“原道是為了這事!不過我和你事先說好了,明日老爺還得上衙門做事,那邊肯定是去不成的。”賈璉笑道。
“我何嘗不知道老爺忙碌,所以想讓你明日和我一道過去,說起來你也是薛家大爺的舅表姐夫,又年長於他,這冠禮之事也合禮數。對了,剛剛我那弟弟從園中讓人送來一些大姐兒喜歡的吃食,我就收下了,明日你再好好謝謝他就是!”王熙鳳從矮幾上捏起一塊糕點,嘗了一口,說道。
“嗯!”賈璉思忖了一番,當即應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