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彆有幽愁暗恨生 此時無聲勝有聲(上)(2 / 2)

“王爺所憂者無外乎現如今甄家麵臨之局勢,確然王攸此人身後之勢力相較於榮國府賈家寶玉猶有過之,再加上此人乃是今科探花,兩元進士,的確值得王爺拉攏,可兩位先生畢竟老謀深算,眼光獨到,必定有著他們的理由!隻是不知這理由......”水淵看了一眼水溶,便不再往下說了。

水溶笑著也起了身,走到水淵跟前,用手指蘸了杯中的茶水,在桌子上寫了“聖上”二字。

水淵麵色微變,又勸道:“既然和那位有關,依我看來,王爺還是再看看!”

水溶聽得水淵也這麼說,隻好無奈的點了點頭,之後歉意的說道:“王子騰之女一事,兄長如何?”

“自然也是再看看!”

水溶拍了拍水淵的肩膀,淡然的說道:“我並非因私廢公之人,但你畢竟是我兄長,所以我想問問你的意見。既然如此,那便再看看吧。”說罷,又坐回棋桌旁,隨口說道:“賈寶玉也再看看,實在不行就棄了吧!”

“好,溶弟!”水淵感念北靜王爺念及手足之情,喚了一聲溶弟。水溶灑脫一笑,直接將棋盤上所有的白子全部收起,放入棋笥之中,笑問道:“兄長,再手談一局?”

水淵點頭,也坐回了原處,收回棋盤上的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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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王攸得知王子騰回了家,便急急忙忙的趕去騰雲齋,可到了那處,並未見到王子騰的身影,反倒看見了王辰幾人正從小院中走出。

“大爺!”王辰和身後幾個小廝急忙上來請安,王攸問道:“老爺人呢?”

“回大爺的話,老爺先去用膳洗漱去了!”王辰身後的一小廝回道。

“嗯!”王攸這才想起來是自己著急了,王子騰剛從外麵回來,必定還未用膳,隻好先進入騰雲齋,靜靜等候著,順道將要詢問之事在腹中理了一理。

一個時辰後,王子騰換了衣裳從外麵走了進來,王攸看了一下手裡的懷表,已經是戌時初刻,父子二人依舊如往常一般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你怎麼沒和你母親姐姐一道去那麵府上?”

“我在等您,再說我十六回去,畢竟有些事涉及到咱們家,我想和您說說。”

王子騰看著王攸神色恭謹,便去了原本調侃之心,之後起身命門外伺候的小廝去準備茶水來。

“你用過膳沒?”

“在青雲軒用過了!”

“那就好,今兒何時從北靜王府回來的?”王子騰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袖袍,問道。

“未時不到便回來了,在那麵府上用的午膳!回來之時聽母親說您出城辦事去了,便是又等了這半日!”

“嗯。”王子騰嗯了一聲,又問道:“昨日那多出的目光今日可還在?”

“不在了,可正因為如此,孩兒心裡反倒憂慮!”王攸蹙眉說道。

“兩日王府一事,你在明處,其餘諸人都在暗處,你須得小心行事才好!”王子騰囑咐道。

“我會注意的,還有今日十四是薛家姑母的生辰,母親曾說是十五又是為何?”王攸不解的問道。

“你薛家姑母確為十五,隻是當年嫁到薛家時,你爺爺替她改了八字,是故往前提了一天。”

“......”王攸有些無語,他此刻想起了史湘雲初十那日說的那句“初一的娘娘,十五的官”,又聽聞十五出身的女子有克夫之說。

“你怎麼反倒問起這個來了?”王子騰有些疑惑道。

“沒什麼,就是心下好奇。”王攸掩飾道,其實心裡也是升起一絲歉疚,畢竟一開始自己還懷疑起母親石氏故意瞞她,可巧當時盧管家那段話也讓他不得不心生疑竇。

“這事你自己清楚就好,彆往外說才好!”王子騰命道。

“孩兒記住了!”

“說說吧,這兩日如何?說起來,這還算是你第一次獨自對外接觸,從蘇州回來的這一年半內,不是閉門不出,就是往返於園子和家中。”王子騰在園子二字上特意加重了語氣,可見其心裡有些不滿。

王攸笑道:“園子之事當初我不是和您仔細商議過嗎?”

“你自己心裡清楚為何!還需要我挑明嗎?”

“忠順王府正如父親所說,對我似乎並不在意,除卻那第四道意味不明的目光之外,還算在意料之中,隻是多出的那半個時辰我倒是有些困惑,畢竟初六那日忠順王府長史官蔣大人見過我,這反倒多此一舉。”王攸笑著直接岔開了話題,言及前日忠順王府一行。

“北靜王府呢?北靜王爺可見到了?”王子騰問道。

“未曾見到北靜王爺,反倒是鎮安候水淵和北靜王府上一名名為唐垣的幕僚接待於我。”王攸擺頭說道。

“這倒是稀奇!”王子騰露出一抹意外之色,當即又問道:“鎮安候你覺得如何?”

“隻此一麵,看不出什麼!”王攸知道王子騰要說什麼,直接一句給頂了回去,接著直言道:“姐姐之婚事父親再看看為好。”

“你不要忘了你姐姐今年已經十七了!”王子騰聽著王攸頂撞之言,心下頗有不滿,於是冷聲說道。

“我最不喜父親將姐姐當成一件為了家族利益隨時可以犧牲的物品!”王攸直言不諱的說道,“難道您還沒發現不同之處嗎?”

“不同之處?”

“是的,十二日我和您說過的那段猜測之語,如今反倒有了些微的證據,父親,孩兒確為一枚棋子!嗬嗬。”王攸冷笑,繼續說道,“忠順王府不見自己,縱然有著孩兒年輕,且身上有著江南士子的印記,可往深層次說是忠順王爺明白自己隻是一枚棋子,所以才將我擋在門外,而那半個時辰或許隻是做給聖上看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彆的什麼,可這依舊不是證據,證據在於北靜王爺,因為他一如反常的沒有見我,而這就是不同之處!”

“會不會是北靜王爺有彆的事?畢竟鎮安候前來也代表了王爺的態度!”

“的確,父親所言也正是當初鎮安候所言,王爺諸事煩身,確有不便之處。可父親您想,十三日我先去了忠順王府,那半個時辰之類足足有四道目光彙集孩兒身上,其中必定有著北靜王府,可見北靜王爺應該是知曉自己被拒之門外的消息,北靜王爺素有賢王之名,再加上鎮安候求娶姐姐一事,可見北靜王爺有意拉攏你我父子二人,如此機會反而北靜王爺卻是錯過了,更何況鎮安候今日之言皆是些客套之言,這反而令我心疑。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也是我為何讓父親仔細斟酌姐姐親事的原因。”

“我怎麼被你說的有些糊塗!”王子騰用手揉了揉緊皺的眉心,問道。

“個中複雜確實一時間難以理清,畢竟孩兒並非布局之人。可總而言之,聖上達成了他的目的,以我為餌獲得他想要的東西。倘若父親急著將姐姐嫁給鎮安候水淵,會不會犯了忌諱孩兒就不清楚了!”王攸可不相信王子騰會糊塗,他要做的也是觀望,最起碼王家不能成為出頭鳥,否則極容易招來大禍。

“孩兒記得您十二日給我說過聖上最忌諱結黨營私,父親不要忘了聯姻之事同樣如此,以孩兒看來此時局勢未明,我王氏一門不宜提前入局啊!兩位王爺心裡都清楚孩兒的作用,所以才都選擇不見,鎮安候固然代表北靜王爺,可何嘗不是棄車保帥之舉!”王攸大聲勸誡道。

王子騰終究是點頭應了下來,屋內的燭光突然被風吹動的有些搖曳,仿佛映襯著父子二人此刻不平靜的內心,過了一回兒,燭光漸漸的穩定下來,王子騰的目光看向窗外的某處,隨口說道:“你姑母那麵我來替你應付,端陽節你從家中帶去的東西要時刻放在心上!”

“是,說起這個,我倒想起另一件事,我在那堆東西裡找到一個木罐,罐中不知是誰塞了一張字條,字條之上寫著‘鬼粟無米,小心’六字。”王攸回憶道。

“字條?”王子騰轉頭不解的看向王攸,問道。

“是的,看來您也是不知道。就是不知是誰塞進去的,又是傳遞給誰的。”王攸意味不明的看著王子騰,又說道:“可惜王申已經前往江南了,若是魏畑,王巳等人傳遞的,也好讓他問一下具體為何意!”

“鬼粟無米,小心!”王子騰重複了幾遍字條上的話,可也想不出什麼,隻好作罷,之後又和王攸說了些家常閒話,便是各自散去。

這日亥時初刻,石氏帶著女兒王鸞也從榮國府回到王宅,見天色已晚,且身感疲憊,便回了正房休息,令石氏意外的是王子騰居然在屋內等她。

“夫人,林家的姑娘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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