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人打造四副棺材,越快越好!”王攸說道。
“你到底要說什麼?要不然以後這個家你來當,我聽你的!”王子騰氣急敗壞的說道,怎麼這小子就那麼犟呢,自己好說歹說的,他怎麼就不明白呢。
“不了,一天之間來不及交接!何況我還年輕,實在不知事,更不知輕重,再說明天過後咱們一家指不定就呆在刑部大牢了,這家誰當還不是一樣?”王攸回絕道。
“彆給老子我拐彎抹角的,有屁快放!”王子騰不耐煩的說道,甚至不忘了拍了一下書案。
“民意左右聖心?我真覺得父親您糊塗了!您細細想想,若是您所謂的民意有用,那當初聖上弄什麼監察部門?若是民意有用,那徐州一地的百姓何至於現如今還在水深火熱之中?自古以來,除卻朝綱崩壞,王朝傾覆之際,聖心何曾真正被民意左右,至少當今聖上的聖心不會!”王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直接走到案幾前,將那封賈雨村的書信扔至火盆之中,而後說道:“孩兒已經呈上了密折!”
“什麼?!你上了密折?”王子騰驚呼道,“為何事先不與我商議?”
“既然是密折,那就不能商議,這是規矩!”王攸說道。
“你寫了什麼?”
“沒什麼重要的,隻是將那日的事情經過寫了上去,當然還有那三份診方!”王攸鎮定自若的說著。
“你......”王子騰不知道該說什麼,主要是王攸的做法並無不妥,有些事確實不能等,先機一定要占住了。
“我先前所說的不能等是我不能等,而父親您必須忍著,我讓您把準了也正是這個意思。您明日大朝會上隻要否決那些對孩兒的攻訐就是了,其餘的儘量少做,您若真的提前表明了態度,倘若北靜王爺並非那個意思又當如何?想來您那個時候才是進退兩難,到時候咱們王氏一門的結局不用多說。比起北靜王爺,我更相信聖上,畢竟我們父子二人對聖上還有用,魚餌沒被吃,魚鉤還未折呢!”
“這隻是你的猜測!”王子騰不置可否的說道。
“您覺得猜測聖心容易些,還是民意容易些?”王攸當即反問道。
“......”
“朝臣之中,各方都想分一杯羹,利益牽扯複雜多變,您口中的那個民意如何猜的準?就算那信中所說真的是北靜王爺的意思,難道其它人就眼睜睜看著不成?沒有人是傻子!這下您總明白了吧!”王攸提示道。
“他們會操縱外麵那些人?難道我們就不會?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外麵那些人不過是看個熱鬨,人心嘛,有些人總是見不得彆人好的!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這得看明日大朝會結果如何?若是我們敗了,那也就唯有一死了!要賭,那就該拿全部身家性命去賭!用一個弱小女子做籌碼,父親您還真是謹小慎微啊!說實話,孩兒實在不敢苟同!”王攸繼續笑著說道。
“你不怕?!畢竟你還年輕,還有如花美眷等著你。”王子騰意有所指的說道。
“您怕嗎?”王攸笑著說道。
“少廢話!”王子騰嗬斥道。
“怕自然是怕的,隻是我都安頓好了,若真的天意不在我,那我也無話可說!”王攸笑了笑,很安心。
“滾吧!看著你就來氣!滾滾滾,滾回你的青雲軒去!”王子騰沒好氣的說道。
“那我走了,剩下的就交給您了!王氏一門怎麼走現如今還得仰賴父親,您總覺得我是在威脅你,我承認我確實是在脅迫你,因為我是您王子騰的兒子,您護住我,我自然也得護住您,咱們終究是一家人,不是嗎?”王攸收斂了一下,鄭重的說道。
“嗬嗬......哈哈哈哈!”王子騰撫須大笑不已。
王攸灑脫一笑,便是出了騰雲齋的大門。
翌日寅時,王子騰由夫人石氏伺候著穿上從一品武官朝服,胸前的麒麟在燭光下熠熠生輝,王子騰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胡子,然後就出了門,往青雲軒走去。
此時,王攸從床上醒來,屋內雖是黑燈瞎火,清影正在旁邊的床榻上安睡著,此時,窗戶紙上映射出一個人影來,王攸也被唬了一跳。
“誰?”王攸厲聲說道。
“我!”窗外的人影回道。
王攸急忙起身,披了件袍子然後快步且輕巧的走出了房門。
“父親,您這是?”
“過來看看你,指不定今兒你我父子二人再見之時就是在刑部大牢了!”王子騰平靜的說道。
王攸摸了摸身上,發現懷表沒帶在身上,也不知眼下是什麼時辰,於是說道:“哦!孩兒恭送父親,願父親平安歸來!”
“哼!”王子騰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父親,且站站!”王攸忙阻止道,然後快步的走到王子騰跟前,給了後者一個大大的擁抱。王子騰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感動,可他終究什麼都沒說,再度抬腳離開了。
王攸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也轉身進了屋,回到了床上,躺了下來。
“儘人事而後知天命!”王攸喃喃說道。
金鑾大殿之中,文武百官山嵩萬歲,分列兩旁。
戴權戴公公揮了一下手中的拂塵,捏著嗓子唱道:“有事啟奏,無本退朝!”
謝上身為兵部尚書,又是武英殿大學士,原本就和近年來被聖上從軍中提拔上來的王子騰不感冒,當即站出來,大聲說道:“陛下,臣有本參奏!臣參九省檢點王子騰教子不嚴,致使其子行凶傷人,害人性命!”
此話一出,周圍朝臣都是議論紛紛,又有人站出來附和道:“陛下,九省檢點王子騰之子王攸,乃兩元進士,今科探花,算的上是天子門生,如此行舉,實在是有損天顏,臣認為當剝奪王攸王文泱進士之身!”
“陛下!田大人所言有理!王文泱年紀輕輕,就敢罔顧天恩,行凶殺人!”
“武大人,田大人?你二人可親眼見到王攸王文泱行凶了?”周安站出來請教道。
“周明和!難道謝大人的話有假不成?”武理揮了一下袖袍,而後看向兵部尚書謝上,然後又遙拜聖上。
謝上當即呈上一份奏折,其中還夾雜了一張狀紙,狀紙之上寫滿了那日謝夫人帶去王氏奴婢婆子的供詞,然後說道:“臣所言句句屬實,並不敢欺瞞陛下!”
聖上略微翻看了一眼,然後就命戴權將狀紙拿到王子騰跟前,王子騰鄭重的接過後,說道:“陛下,這些都是一麵之詞,算不得什麼!還有陛下,此乃臣和臣內室娘家之私事,現如今鬨到朝堂之中,臣罪該萬死!”說罷,王子騰當即就跪倒在地,當然他沒有忘卻從袖袍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奏本。
“陛下,此奏本其上寫的乃是那日詳細過程!我兒雖年幼,但也知曉戕人性命乃是大罪,更何況他是為了保全其母之名節!還望陛下明察!反倒是謝大人說我兒害人性命,我倒是不知那嬤嬤明明我送回繕國公府上時還是活著,怎麼後來就死了,這分明是謝大人陷害忠良!”王子騰也大聲闡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