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拍下來,差點沒把他脖子拍折。他揉著脖子還想往上湊,卻搶不到最佳位置,隻能在金二下麵鑽了個洞,繼續往裡看。
其實什麼也看不到,因為床帳子被拉上了,但因為這帳子很薄,襯著裡麵的燈光,能隱隱約約看到裡麵的人影。
就靠著這人影,和那銷魂蝕骨的聲音,就足夠兩人腦補出很多東西了。
金二越看越煩躁。
那不識趣的嘍囉還邊看邊咂嘴,滿臉猥瑣,嘴裡喃喃道:“人不可貌相,看三當家的身板也不是太壯實,可這都多久了啊……”
一個巴掌又落在他頭上,這次拎著他衣領子,把他拎走了。
“看什麼看,被發現了剝了你的皮。”
嘍囉委屈:“不是二當家讓我看的嘛。”
金二瞪他一眼,他瞅了瞅那臉色,湊上去道:“看來這女人真是月紅,那老閹貨身邊那個是假的,三當家沒說謊騙您和大當家。二當家,不如就算了吧,大當家都說了不過是個女人,如今幫裡正指著三當家,實在不適宜鬨翻臉。雖說女人如衣服,但這衣服明顯正得喜歡著,恐怕這會兒讓二當家讓,二當家也不願,咱們不如再等等,瞅個好機會再說。”
“老子一天都不想忍了!”
又是一巴掌襲上後腦勺,金二邁著大步走了。
這嘍囉歎了口氣,跟了上去。
*
整整一天,鳳笙連眼神都不太敢和魏王對上。
這期間,他出去了又回來,回來又出去,她都躺在床上裝死人,叫她吃飯也不吃,一直持續到晚上。
“你真不吃?”
不等她回答,他就三下兩下用衣服將她胡亂裹住,從床上抱下來,放在桌前。
看著這張臉,鳳笙恍惚地想他還真不是勾慶,如果是勾慶,估計這會兒兩人正在耍嘴皮子。
這麼著實在不好看,尤其這會兒房裡還有下人,正在往桌上擺飯。鳳笙磨蹭著將棉衣穿好,腳還光著,不過她可不敢去使喚他,而自己去穿鞋實在不符合‘月紅’的人設,於是她就那麼光著,直到人都下去了,才嘗試性地將光腳放在地上。
真冰。
她還沒站起來,就被他按住了。
他去把那雙薄底兒繡鞋拿了來,扔在她腳邊。也沒管她,又坐回了座位上,拿起筷子吃飯。
鳳笙沒料到他會這樣,感覺有點尷尬,低著頭默默穿鞋。
“你知道你這樣,外麵人會怎麼說你?”
剛直起腰的她,下巴正在桌沿處,聽到這麼一句,就忘了拿起來。
她眨了眨眼,樣子跟平時的她完全是兩樣。
“什麼?”
瞅著她這樣,他來了興致,笑著道:“你猜。”
就這麼看著他怪怪的眸色,鳳笙腦中電石火花般閃過一個場景。
那還是很久以前了,那時她和範晉川剛到泰州縣衙,為了和那些衙役們打成一片,她沒少和他們在一起喝酒。
男人喝了酒,難免講些葷段子,然後她就聽了很多不葷不素的話。
諸如——
“弄得那娘們兩天下不了床。”
鳳笙的臉轟得一下全紅了,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看見魏王的臭臉,還有他手裡的繡花鞋,她才反應自己乾了什麼。
“你、你、臭不要臉!”
魏王被氣笑了。
飯也不吃了,丟下筷子和鞋,走過來將她拎回床上。
“你乾什麼?”鳳笙小聲喊著,掙紮的幅度卻很大。
“你不是說我臭不要臉?”
“你、你走開啊。”
又是與昨天差不多的姿勢,鳳笙的雙手被壓在自己身子底下。
“想死的話,你就叫。”
明明這話和昨天那話差不多,卻截然換了個意思。
“等等等等,我肚子餓了。”見他總算不動了,她潤了潤唇,小聲道:“殿下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與我這有眼不識金鑲玉的小女子計較。”
魏王瞅她,見她臉蛋白皙,嘴唇紅潤,想起昨日場景,眸色不禁深了深,再看她難得小意兒,心就軟了。
他冷哼一聲,鬆開手,站直起身。
鳳笙忙貼著床柱子下去了,老老實實去了桌前坐下吃飯。
一頓飯吃得是氣氛尷尬。
吃完飯,現在天寒地凍的,也沒處去,隻能繼續待在房裡。
魏王半闔著眼,靠坐在羅漢床上,手邊放著一盞茶。姿態看似輕鬆隨意,卻又隱含著一種緊繃的蓄勢待發。
鳳笙猶豫了又猶豫,問道:“殿下怎麼會來這兒,勾慶呢?”
魏王沒說話。
“殿下身份貴重,怎會扮成這樣來到這,勾慶是被你抓住了?所以殿下扮成這樣是來…這地方有什麼……”
鳳笙說不下去了。
哪怕是魏王帶著兵攻進來,她都不會太吃驚,可恰恰是這樣讓她很吃驚。他隻身一人,扮作勾慶的樣子深入虎穴。圖謀大事不可能,也不是不可能,隻是作為他的身份,實在沒什麼大事值得他做到這種地步。
那麼,他為了什麼不言而喻。
他是知道了什麼消息,所以才會以身犯險進來打探她的消息?
魏王突然站起來,出去了。
鳳笙以為他等會就要回來了,可也沒見他回來,也不知上哪兒去了。
她來回在屋裡踱步消食,卻越走越煩躁。去了床上,倒在上麵,捂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