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天且弗違,而況於人乎?況於鬼神乎? ”
這段話釋義千千萬,甚至很多才子還能根據此做出許多花團錦簇的文章,可讓鳳笙來解,不外乎一句,順勢而為。
這是她爹教給她的,也是他們方氏祖傳的秘要,隻傳嫡係。曾經她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竟如此神秘,卻萬萬沒想到隻是一段話,一段世人皆知的話。
可真正能做到的,卻沒有幾個人。
為此,她特意將之寫在扇子上,時時刻刻提醒自己。
丟下這話,鳳笙就走了,因為她想到了方彥。
……
室中依舊寂靜,魏王置放茶盞的輕響打破了它。
“一切都照計劃而來。”
這一次,沒有人再提出任何異議。
*
魏王步出書房,就看見廊下站著的鳳笙。
她穿了一身湘妃色緙絲對襟夏褂,雪青色撒花褶裙,裙擺上嵌有珍珠裙襴,裙角上繡了幾朵蝴蝶。她背對著魏王站著,身姿挺拔俏然而立,明明那麼纖細,卻讓人不敢小覷。
魏王走了過去,從身後環住她。
“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爹,這些年太忙,我已經很久沒想起他了。”
魏王哦了一聲,尾音上揚。
“我在想能教出我的男人,為什麼那麼輕易的就死了,難道真就像禹叔所言,有些事明知不可為,還要為之,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終歸究底,鳳笙一直對方彥之死不能釋懷。
聽得出她語氣中惘然,魏王輕歎了口氣,摩挲了下她的手指:“不要想太多,事情已經過去了。等一切忙完。本王陪你回一趟紹興。”
方彥移墓,進祖墳,都是禹叔一手操辦的,為了大婚的事,鳳笙還一直沒回去看過。
“好。”鳳笙點點頭,又道:“等從紹興回來,我們開一家書院吧。”
“書院?”
“你這個皇子難道真扔下一切,什麼都不做了?”
當然不是,隻是要拿捏住那個度,如果真的什麼都不做,才是把自己的性命交予彆人之手,這不是魏王的性格。
“所以開一家書院,是個挺不錯的選擇。”
*
魏王和鳳笙啟程去紹興。
臨行前,兩人進了一趟宮,向麗妃辭行。
看得出麗妃最近的日子,過得還不錯,眉眼都是笑。魏王在宮裡安插的有人,知道最近麗妃正得聖寵。
以往麗妃得寵,是基於她的寵愛二十多年不衰,不管宮裡進了再多的新人,建平帝每個月總要來看她幾回。可這回截然與以往不同,這一個多月來,建平帝進後宮的次數也不過十幾次,次次都是來鹹福宮,偶爾還會把麗妃叫去乾清宮伴駕,所以麗妃最近在宮裡風頭正旺。
相對比皇後那兒,建平帝已經很久沒去過了,結合太子被廢,坤寧宮的處境很不好。沒少有人舊事重提,說陳皇後扶起來個麗妃,最後竟成了自己的對手。
不過那些人傳那些人,個人的日子還是在過,其中酸甜自有自己品嘗。
“你們出去一趟也好,最近宮裡宮外都不平靜,彆擔心母妃,母妃在這宮裡過了幾十年,知道怎麼才能讓自己過好。”
麗妃是帶著笑送走兒子兒媳的,可鳳笙心裡卻有幾分酸澀。
“如果有一天,能把母妃接出來就好了。”雖然麗妃一直笑著,可鳳笙能看出她不喜歡宮裡。
魏王緊了緊自己手:“會有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