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些人用那種眼神看他們的,就像是在看‘肉’。
這麼乾不少沒好處,平時煮的飯都是不夠吃,今天卻剩了不少,剛好省下來明天早上吃。
現在欽差隊伍一天就隻吃兩頓飯了,早晚各一頓,大家心裡都有數就算再經過州縣,恐怕當地官府也拿不出多少糧食來給他們作為補給。
甚至到了太原,有沒有糧還是未知。
不過進入山西境內不到四日的時間,沿途的所見所聞就為所有人心上蒙上了一層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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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猜得並沒有錯。
接下來經過的州縣,不但沒有糧食給他們作為補給,反而找欽差哭訴沒糧,以及各種難處。
看這種聲勢,倒像是做戲,可沿途所見所聞讓眾人明白,即使是做戲,恐怕也沒摻多少水分。可欽差初來乍到,對境內的情況並不了解,隻有去了太原,才能做到眾觀全局,才能因地製宜拿出具體的賑災方針。
再次啟程難掩狼狽之態,若是碰到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他們是落荒而逃。
其實與落荒而逃也沒什麼區彆了,魏王雖表麵不顯,實則內心焦躁,他急著想抵達太原,甚至吩咐下去減少紮營休息的時間,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又是兩日過去,距離太原大約還有兩日的路程。
至此,欽差一行所隨身攜帶的糧食已所剩無幾了。他們從開始吃乾,到之後吃半乾,再到吃稀,到如今隻能以稀粥果腹。
彆說肉了,菜葉都不見一絲一毫,這些兵卒們大多食量大,無肉不歡,飯沒有油水就不耐餓,沒幾天就受不住了。
可受不住也得挨著,沒見著欽差也跟他們吃一樣的飯食?
有的人能熬,有的人不能熬,所以這晚紮營後,趁著埋鍋造飯的空檔,就有人四處尋摸著想找點吃的,例如弄隻野兔子野雞什麼的。
大家都快啃樹皮了,還能給你剩下野兔子野雞?所以出去一趟俱都無功而返,隻有一人用衣裳包了一包東西過來,那喜笑顏開的模樣,像是撿到什麼大便宜。
“憨栓子樂啥,撿啥了?”有人與他打招呼。
那人也沒遮掩,掀開衣角,露給人看。
“呶,等會一起吃。”
“赫!”對方發出一聲感歎,也不知是驚的還是喜的。旁邊也有人看見了,嚷道:“這東西能吃?”
“怎麼不能吃?好吃著呢,等會鍋騰出來了,放在鍋裡烤一烤,撒點鹽巴,保準好吃的你要吞舌頭。”
這個叫憨栓子的兵卒,懷裡那包都是蚱蜢。
東西不多,也就成人兩捧的樣子,也不知他怎麼抓來的。
還鮮活著,綠油油的,期間夾雜著淺褐色。
這東西在鄉下並不罕見,甚至很多娃兒抓來玩,知道能吃的人不少,但不是萬不得已誰也不會去抓蟲子來吃。
看到這一幕,有人齜牙咧嘴表示嫌棄,還有人估計嘗過味兒表現得興趣盎然。喝了這麼多天稀粥,嘴裡能淡出鳥來,有點肉來打牙祭也是好的。於是有幾個兵卒也動了心思,往一旁行去,估計打著和憨栓子同樣的注意。
也是奇了,平時這蚱蜢並不多,他們也不過走了半盞茶的時間,每個人收獲都不少。幾個人湊了一下,竟湊了小半鍋的樣子,便去尋了造飯的兵卒幫忙給做了。
有的人知道蚱蜢可以吃,有的人不知道,大抵都覺得這吃蟲子是稀奇事,蚱蜢下鍋後,聚了不少人在一旁看熱鬨。
等出鍋後,也沒人讓,敢吃的上前拿了往嘴裡丟。
一嘗味道還真不錯,連忙吃得更急,於是幾個不敢吃的也上手了。
這邊的熱鬨,自然也為帳篷處獲知,不過大多都沒放在心上。
天氣太熱,帳篷裡也待不住,這會兒日頭也快落山了,總算有些風,舒永泰便出了帳篷四處探看。
他觀察的多是樹木和草叢,還有土地,想看看當地旱的情況。越看眉頭皺得越近,忽然聽到一陣笑鬨聲,他目光移向那處,本是沒有焦距,在下一刻目光凝聚。
他疾步走過去,問:“這是從哪兒來的?”他指著那鍋裡還剩了不少的蚱蜢。
這個時候吃蟲子是十分驚世駭俗,甚至有些埋汰的行舉,彆看這些兵卒子之間打打鬨鬨,讓外人看去了多少有些發窘。
他們也認識舒永泰,知道這個師爺最近挺讓魏王殿下看中,便也沒有遮掩,描述了下大概情形。
舒永泰聽完,也沒說什麼,轉身四處看了看,從土灶旁抄起一把燒火棍,就往邊上去了。走了大約有十多米,他突然停下,用燒火棍挖腳下的土。
這燒火棍用來挖土並不方便,所以他挖了一會兒才把土給翻起來。
看著那土裡密密麻麻的蟲卵,他的臉頓時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