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穿越者兼離外神就差半步的危險存在,林登一向對自己走的體係會帶來什麼附加作用心底有數。比如，他使用的身份標簽之一是外科醫生,手術也從來隻做外科手術。
換句話說，他隻做縫補切割之類的手工活，而且最好是撞上現場的緊急處理款。至於舊傷、慢性或病理性的症狀的病人，如因某事故失去運動能力,及體內某一臟器運行不暢的那類，林登頂多提供一下透視和大體思路。
——倒也不是不能治,問題主要在於，治療時對方的思維極有可能出現混亂,治療完成後對方的種族極有可能轉變成彆的。
就像對達克賽德。不管彆人信不信,反正林登使用的是祝福……而效果也正如林登所料，對神格含有黑暗秩序的達克賽德來說,來自混沌的“祝福”效果比正式詛咒更強。
扭曲與混亂與他同行，更高維度的大門早已向林登敞開。隻要林登願意,或者某天不慎玩脫，就能邁出那步。
但鑒於已經有某條世界線裡的某個他率先不可名狀化，而那位的諸多選擇與他相同，他大概隻會在第一時間被同化。
林登不希望被同化，理論上來講對麵也絕對懶得特地同化他……但就像洶湧的洪水不會過問一塊石頭的意誌,當“過去”碰到“未來”,那麼隻能成為“未來”。實力與信息量級的碾壓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自從升級之路開啟,林登麵對的便是這般悖論：越往上走,危險越大；但不升級,他仍記得當年那塊二向箔。
不過規避同化風險的辦法還是有的。
林登業已割裂了一次過往，他還能忘掉魔法和靈能，改玩絕對唯物主義；或者切點高級彆的材料，像巴巴托斯那類的來研究；再譬如搬去一些經玩的世界當大魔王，通過勇者們的應對來消滅可能性，協助消化外掛以最終升維。
第一項，除非山窮水儘，否則林登不予考慮；第二項，在他這個層級，展露出意圖時有可能被實驗材料預知到，對方沒預知能力時又太碰運氣；第三項，林登確信失憶前的自己就是這麼想的，也是照這一需求挑選的地方……
他精心選擇了一顆年輕的、熱鬨的、危機將集中在他人格穩定後的一段時間集中爆發的地球。
反正，在黑暗多元宇宙，大環境所限，他根本用不著多做什麼，隻需在小醜鬨事、夢魘騎士團登陸、達克賽德搞反生命方程式任一時候袖手旁觀，這顆地球便自然而然墮向毀滅。
從夢神丹尼爾稱“超人”信用卓著來看，林登確信，自己當年落在堪薩斯斯莫維爾，除開好奇，善意的可能性極小。畢竟超人通常會去捍衛秩序，掂量一下未來勇者陣營的主要戰力很有必要。
奈何即使走到他這個位格，命運依然無比奇妙。他直接被某隻外星生物套牢了。
當然啦，升維還是得升。這個見鬼的宇宙實在太危險了。
坐在自家大廈辦公室裡的林登放開了手裡外掛的具象化，繼續翻閱手中銀白的X金屬書冊。
坐在夢之境圖書館中的夢神丹尼爾仍在端著手中的故事。在祂手肘之下，另一本半明半暗的書跟著自動翻頁……場景的第一格是辦公室，第二格，辦公室潰散。黑暗虛空之中，麵目不清的人影手裡捧著一本漫畫。
那本漫畫正印著第一本書的內容。
萊克斯盧瑟被神奇女俠捆得嚴嚴實實、拎在空中。
“……因為真言套索的力量，這個世界的萊克斯·盧瑟朝神奇女俠和0號地球的超人麵前全盤托出他的觀點，他的計劃，他的陰謀。”夢神念誦，“期間還夾雜著對真言套索的應用場景設想。”
“在這顆地球，因與實驗室的良好關係，盧瑟發現了平行宇宙。最初，他想挑動戰爭，進行軍備競賽。其後，經由布萊尼亞克，他發現了黑暗的蝙蝠神明巴巴托斯。”
“生存競爭的說法非常符合盧瑟的胃口。他想加入對主世界的戰爭，促進人類的自我更新，而非受到愚蠢的正義聯盟所限製。前一次，他試圖延緩正義聯盟的行動失敗。此次，他利用天眼會與軍方對正義聯盟的戒備與妒忌，招來了布萊尼亞克。”
“布萊尼亞克運送來了可響應意誌的晶體。盧瑟會向全球揭露黑暗多元宇宙的真相，再把他們轉化成軍隊。”
“‘我都講得口渴了，虛偽的外星男人和超能力神裔女人，人類被你們的偽善麵目蒙蔽得太久。倘若你們沒有加入那個所謂的主世界、沒像他們那樣從其他世界的死亡獲得生機，為什麼要阻止我向我族說出事實真相？’盧瑟質問，‘還是你們試圖使我咽喉損傷以不戰而勝？沒關係，我有錄音。’”
夢神翻過一頁。
某片建築的陰影中，神奇女俠和頂著本地超人偽裝的0號地球超人對峙，盧瑟則在意態悠閒地喝水。顯然，他們找到了一個降落的地方。
“‘我樂於接受這一挑戰。我認為人類的奇跡正是在於他們能超越確定性。我如此希望，如此踐行。’0號地球的超人說。”
“‘我更想把他這樣拎到法官麵前。’神奇女俠說，‘不確定性太多。’”
“‘真糟糕。我公開了我的挑戰。’盧瑟低頭看手表，‘我的朋友們，將從魔法和科技兩方麵，確保此事人儘皆知。’”
刷拉——
第二本書的書頁悄然翻過。
戴黑框眼鏡的記者先生躲在大都會《星球日報》大樓的窗邊，再次撥出一組號碼。在此之前，他的手機屏幕上有兩個未接通。
而他畫麵的另一格，漆黑的黑暗慢慢又被明快的色澤填滿。第三格，整潔的辦公室場景重新現出。第四格，麵目模糊的人形一手抹了把臉，另一手掏出手機。
“抱歉，寶貝兒，我有點忙。”林登無奈地說，“挺重要的事情，不必擔心我。”
“但我剛剛聽不到你了，也看不到你。”克拉克說，“你碰到了什麼麻煩嗎。”
“我在進行一項重要實驗的中途……你先寫你的稿再澄清你和超人的緋聞，我保證事後向你交待清楚。”
克拉克眯了眯眼。
“好吧。蝙蝠俠在找你，似乎有事。”克拉克語調如常。“對了，你覺得今天早餐裡的生菜新鮮嗎？”
“今早的玉米卷餅裡沒生菜，夾的培根，我買的。水果是你給我洗的櫻桃。克拉克，我沒有被‘先知’換掉……感謝你答應我的標記，我和祂取得了對等局麵。”
記者先生轉向保護傘大廈的方位，然後像放心了似的，他皺著的眉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