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1 / 2)

主世界。0號地球。哥譚戰場。

如果給後輩總結超級英雄這份職業的要點,主世界超人一定會用大寫題上:心平氣和地接受所有的意外,並積極尋求解決之道。

比如現在。

戰鬥基本結束了。巴巴托斯被打倒,曾用作能量放大器以將光明世界沉入黑暗多元的宇宙調音叉歪在一邊,它的基座是一座曾經位於落基山脈中心的山,而這座山直接壓在一度繁華的哥譚市中心之上。

超人降下,落在滿是割裂痕跡的瀝青路麵上,紅披風在摻雜著複雜的焚燒氣息的風裡招展。勝利的喜悅和對逝去生命的惋惜同期而至,交織融合,讓他的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超人”是人們心中的希望符號。每逢一場損失慘重的戰鬥結束,作為資深媒體工作者的那部分通常都會及時上線,要求主世界超人管理自己的麵部肌肉,擺出更合適的神情,以便於履行符號的責任,向撐過來的民眾與鏡頭後的民眾傳達信心與安慰,向暗中觀察的敵人表達正義的無所畏懼。但今天,他能悄悄地放鬆一會兒。

畢竟,此時此地正活動著的超人有不少。

在進入世界熔爐接應他與蝙蝠俠之前,神奇女俠敲擊了她的手鐲,與她在奮戰中找到的一把N金屬釘錘。這是一聲戰吼,也是向他們受困的隊友、向整個多元宇宙發送的正義聯盟集結號。

正義聯盟醒來了,異世界支援的援軍也來了。他們迎向了黑暗多元宇宙源源不絕的大軍,幫助持有金屬、能對夢魘們造成傷害的英雄們創造出襲擊巴巴托斯的機會。

……援軍中就有一位在蝙蝠頭盔的尖耳下頂了塊毛皮的蝙蝠俠。

這是俄式折耳帽的風格。主世界超人雖然不大了解時尚,但他有露易絲,熟悉曆史書,他的超級聽力也足夠讓他分辨出對方說的是俄語。

——嗨?同誌你好,你的負編號同位體(可能是)很厲害,能力很強大,我和我們這邊的蝙蝠俠迷路時借用了一會兒他的形象……

主世界超人啥也沒敢說,啥也沒敢問。眼見一位膚色蒼白、嘴裡帶尖牙的戴安娜主動頂上了那頭的防禦線方便援兵降落,便默默飛去了戰線情況更緊張的另一邊。

但有個穿白黑紅配色製服的超人和他想到了一塊。

超級大腦有時是有壞處的。一看到對方,某黑暗多元同位體衣櫃裡的某件製服便不可避免地滑過主世界超人的記憶……不過,這位白披風同位體的神色很冰冷,動作很利落,熱視線配合超級速度,隻一眨眼便清空了上百個狂笑著的扭曲少年泰坦,熱度未散的雙眼還嘲弄地朝他的方向一瞟。

主世界超人:“……?”

儘管不清楚怎麼惹著了對方,這邊問題解決,空域還遊蕩著大量綠油油的小醜龍。

援軍帶來的空中力量有限,不僅難以傷到這些怪物,同時還被巴巴托斯釋放的黑暗能量壓製著能力。主世界超人起飛,抓住兩頭噴吐著酸液的小醜龍,像打保齡球那樣,將它們往自巴巴托斯身邊生成的怪物堆裡狠狠甩去——

“為什麼你不用工具?”

一道熟悉的聲音問,在發問的同時,類似利器破空與切過汁水豐沛水果的響動一並響起。

有那麼一瞬間,主世界超人以為是交了男朋友的那位來了,可下一毫秒,超級視力告訴超人,這是一位沒見過的同位體。

猩紅深藍配色的製服,一條暗金色的腰帶,除這些屬於超人製服的常規元素外,這位同位體的背後還像布魯斯曖昧對象之一的貓女那樣彆著一根鞭——不,那是一條尾端呈箭頭狀的漆黑尾巴。

主世界超人:“……”

主世界超人:?????

天上地下的戰況不允許他們浪費太多時間交談。主世界超人一邊疑慮,一邊繼續以保齡球戰術解決另一波怪物。而長著尾巴的同位體也行動了起來。

這位手裡提著從殘毀公路旁撿出的一截路燈燈杆,這不是正常意義能用作武器的東西,可它足夠長,持有者的飛行速度也足夠快。

密布夢魘怪物的高空仿佛卷過活動的巨大風車,抑或絞肉機的刀片。這家夥持著燈杆連削帶掄,猶如切水果遊戲那樣,怪物的碎塊與血液紛紛落下,一片空域飛速清出。清理完成後,他還小聲嘟囔了一句——好吧,是重複了幾句——什麼。

隨著那古怪拗口的句子,無形的力量圈悄然滌蕩,怪物粘稠的酸性體.液與濺出的碎肉從對方製服上和尾巴上無聲滑脫。眨眼間,這位同位體又變得乾淨整潔了。

裝備了X金屬卻避免不了滿身汙漬的主世界超人:“……”

主世界超人終於沒忍住疑慮,在手撕另一頭怪物的間隙扭頭問:“……魔法?”

“我是個混血、咳,我是個擬態魅魔。”長尾巴的同位體遠遠衝他一笑,沒回答他的問題,卻眨了眨眼。“嚴格說來,我不屬於你們的多元,乃至這一時間流裡。請保密。”

……魅、魅魔?擬態魅魔?

全靠調查記者的那部分,自認見過大世麵的主世界超人才堪堪保住了自己的下巴,回以表麵鎮定的點頭。

“……好、好的。”

有這兩個大意外鋪墊在前,待到殺戮機器渾身閃爍起錯誤代碼時,主世界超人十分心平氣和地補了口冷凍呼吸。並在三道流星——三個夢魘騎士——拖著火焰墜下時,及時向十幾個異界戰士提供了人力跳板……

等蝙蝠俠解決完狂笑之蝠,救出監視者,而這位表示他們得靠X金屬鏈接全球人類、讓地球浮出黑暗多元時,他也第一個伸出手表示支持。

主世界超人喜歡“利用X金屬找到在黑暗中迷失的每一個人、為他們照亮回家的路”這一說法。另外,他都有能放魔法的同位體了……這份吃驚足夠補足他迷失於黑暗多元夢魘時損失的驚奇與好奇。

主世界超人伸出手,戴安娜出現在他身邊,然後是哈爾,亞瑟,布魯斯……一個接一個,或麵熟或麵生的英雄們互相握住。

他們為不向黑暗屈服的目標聚集於此,而稀薄的銀色氣霧承載著他們的信念,承載著他們的堅韌、勇氣與團結,順著他們相連的手臂緩緩現出,照亮了籠罩於黑暗中的哥譚,接著是整個0號地球。

無論人們身在何處,是噩夢中,是避難點,每一個人都聽見了英雄們的召喚。一個接一個,陌生人加入了。縹緲的氣霧漸漸升騰為銀白的火光,火光轉為熾白的烈焰。

無數的心聲彙聚於一點,發著光的0號地球自黑暗多元徐徐升起,仿佛有鎖扣活動的聲響,0號地球朝多元宇宙中原來的位置進發。他們即將回家。

但白光之外的天幕處,依然覆蓋著濃重的黑暗——好吧,也不完全是黑暗,諸多地球珠串似的懸於其中。

這些是屬於光明多元的平行世界倒影。當0號地球下沉,它們也會跟著沉淪。

其中有一顆畫風特彆不一樣。它的周圍籠著一層金光,猶如被裝在一個巨大的網兜裡,還跟跑步比賽趕超或中途插隊一般,從黑暗的儘頭擠出,轉眼間越過了光明多元的好幾顆地球。

主世界正義聯盟:“……”

主世界正義聯盟:?????

有一顆黑暗多元地球的、還是剛剛成立的正義聯盟向他們提供了慷慨的幫助,主世界正義聯盟是知情的,也很高興他們期望成為己方的新鄰居。蝙蝠俠已經在公共頻道征集還有餘力的誌願者在戰後出發了。那份名單很長,因為大家都很好奇。

就……這顆地球的效率比他們更高的樣子……

“我們,現在找人過去?”綠燈俠左右回顧。他是報名者的一員,綠燈戒使他能提供相當的推力,也能在宇宙中進行導航。“我向燈團的朋友發了信息。”

“……他們好像有其他的計劃。”主世界超人喃喃地說。

氪星人的視力使得他能看得更多更遠。真言套索是那“網兜地球”的提手。某位一身白的同位體——拉奧啊他的製服可真豐富——在提手處拉,戴安娜的同位體在拉,哈爾的同位體在維持著火箭拉……地球之後還有無法看透的陰影,主世界超人覺得它是在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