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星河搖頭:“可我到底還是沒能幫到她,我竟然連動都不敢動!”
“你知道嗎,你保護好自己就已經是儘到義務了。”項飛把衛星河的臉抬起,直直的對上自己的眼睛,“你把自己保護好活下來,很多人都會感激你。”
“你父母,你哥哥,你嫂子,你侄兒,你爺爺奶奶,還有……我。”
“安安的死並不是你的錯,如果你非要找一個責任人的話,你全家都有責任。”項飛溫和的說,“你父母不該在那天出門參加宴會,你哥哥也不該跟自己的朋友一起打球,正因為他們所有人都不在家,所以沒能及時在第一時間補救一切。”
“我想,他們所有人內心已經自責過了,但他們一定很慶幸,你還活著。”
“安安死了,但你還活著,所以他們才能忍著傷痛繼續生活,起碼還有一個你,不是嗎?”
衛星河呆呆地看著項飛,好像他從沒有聽過這樣的話。
“我這人不會說好聽話,但從不撒謊。”項飛認真的說,“我老爸曾經告訴我,一個普通人在麵對危險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自保是對的,因為他們不是專業人員,能保住自己就已經是了不起了,任何人都不該指責他們,包括自己。”
“你做的很對。”
衛星河輕聲問:“真的?”
“真的。”項飛點頭,“安安或許並不想你這麼多年活得這麼痛苦,你不是說她是個很善良的小朋友嗎?她內心裡肯定從來沒有怪過你。”
“那些夢裡的東西都是假的,安安不會來找你責問的,那是你的心|魔。”
“可是我……我確實眼睜睜的看著她……”衛星河雙手緊緊的揪著被子,“我那時要是沒有趕她走,而是拉著她一起在矮木從裡玩就好了,這樣那群人闖進花園就不會發現她。”
“沒有如果。”項飛歎氣,“如果那時你們一起躲在花叢後,你以為那些喪心病狂的人會空手而歸嗎?到時你倆還是一樣會被抓走的。”
項飛想象了一下,一個八歲的孩子親眼目睹了妹妹被綁架強行帶走,絕望無助的跑出來後又看到滿地屍|體遍地鮮血的恐怖場景,會是個什麼樣子,不瘋都算他心理強大。
彆說是八歲的孩子,怕是一個成年人都會留下很多年的陰影,也難怪衛星河好好的一個孩子被折磨成這樣。
“我覺得,你不能老困在這裡,你哥你嫂子不知多擔心,你也該看看他們。”項飛說,“你哥剛才還跟我說,讓我幫幫你,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安安已經沒了,他更不想失去你,你總該要替活著的人想想。”
衛星河抬手擦擦眼,“我也愛哥哥,可是我真的不配。”
“我配不上他們。”
項飛皺眉,“瞎說什麼呢?你哥你嫂子有說過你不配嗎?你家裡人說過這樣的話嗎?你自己在這自怨自艾除了折磨所有人,還有一點好處沒?”
“我看就連你那不靠譜的小青梅都挺珍惜你的,你就不能照照鏡子嗎?”
“就你這麼漂亮乖巧的人,這世上要有人不喜歡你,那才是眼瞎!”
衛星河沒忍住破涕為笑,他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你這也太護短了吧?我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怎麼會誰都喜歡?”
“能讓我喜歡的人不多,我說你值你就值。”項飛又給他擦擦眼淚,“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秘密,但無論那是什麼,都不值得你這樣難過自卑,你在我這裡就是個好孩子,沒誰比你再討人喜歡了。”
“那你會永遠喜歡我嗎?”衛星河小心翼翼的問道。
項飛想了一會兒,“永遠這詞有點虛,不過我想跟你一起玩倒是真的。”
“你說就你這樣的,我要不看緊點,誰知道你心裡又在想些什麼?你哥也是不管事的,這麼多年也沒發現你心理枷鎖這麼重,早說不久早完了嗎?”
“不是的。”衛星河反握住項飛的手,輕聲說:“不是哥哥沒有發覺,他們都知道我在想什麼,卻沒辦法再往前一步,因為我根本不想走出去。”
“但是你不一樣。”衛星河勉強自己笑出來,“你是外頭來的,我覺得,你像神仙一樣從天而降,是冥冥中就派來保護我的守護神,是我一個人的。”
項飛被他說的雞皮疙瘩冒出,“我才跟你認識三個多月,你這也太誇張了。”
“你不懂。”衛星河眼裡的陰霾散了些許,“有些人,第一眼的時候,就記在心裡了。”
“還好有你在。”
項飛忽然壓力山大,起初隻是想收個小弟,沒想到收著收著就成了甩不脫的小黏糕糖了。
哎算了算了,小弟有這麼淒慘的過去,心理活得這麼苦,他這個當大哥的就得包容著點。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甜蜜的負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