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鐵憨憨大漢乙炔,憨憨中帶著濃濃關切的話都還未說完;
護著托盤的小心挪步,人都還未走到近前;
因著沒有帳幔的阻隔,乙炔念叨著抬首間,一眼就看到了他家主公,那披散在明黃靠枕上的異樣發絲。
他看的真真的,真的!
明明自己離開前,主公還是一頭烏黑的青絲,怎麼自己就是出去端了個藥而已,根本沒用多少功夫,轉頭回來就見他主公滿頭的黑變成了滿頭的白?
哦不!確切的說,那不是白,那是銀!
他乙炔讀書不多,卻也曾經聽讀書人念叨過一句,也不知道是哪個大詩人書寫的那什麼,朝如青絲暮如雪。
雖然他不明白這句話的意境,也不知道其實它喻指的是什麼,就字麵上的意思來看,可不就是自家主公眼下這樣的麼?
不不不,是他主公眼下這樣,比人家早上黑發,夜晚白頭來的更加恐怖,更加讓人觸目驚心啊,老天!
乙炔嚇的三魂去了七魄,顧不上摔在跟前的碎碗紮腳,也顧不上那橫流溢散的褐色湯藥,汙染了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
乙炔瞬間紅了眼,帶著哭腔的飛身到自家的主公身前,飛撲過來後,抬起顫抖的手,想碰又不敢碰,隻張著一雙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手,哆嗦著,哽咽著,語氣顫抖。
“誰?到底是誰?主,主公!是不是有人闖了進來給您下了毒,主公,主公,您醒醒,您醒醒啊……”,這是乙炔見到了自家主公瞬間白發後,心裡第一時間蹦出來的想法。
關心則亂的乙炔完全沒有想起來,當今世上,就他家主公那樣的高深武功,有幾個人能傷得到他的。
就眼下身上的傷,要不是因為出手的人是好友的親生母親,要不是沒有防備,要不是為了護著一點武功也不會,見了母親失神的好友,要不是那會子還身處包圍圈內,他疲於應對來自身邊的其他危險。
正常情況下,紀允是絕不可能受傷的!
而且即便是眼下受傷在身,紀允若是想要自保,想要逃脫性命,那也是完全沒問題的好吧。
最最最重要的是,紀允吃多了過期貨,毒對他來說都是免疫的,當今還有什麼毒能那麼厲害,能把這個家夥一下子毒的滿頭青絲變銀發?
乙炔關切的哭著,呼喊著,終於,紀允那雙緊閉的雙眼,在乙炔一聲聲的哭嚎擔憂中猛地睜了開來。
睜開的那一刹那,哭嚎的乙炔被嚇的猛地打了個嗝,悲傷的氛圍瞬間破功。
紀允見狀,驀地勾唇一笑,看著跟前乙炔的目光中,帶著很多乙炔根本看不懂的東西在。
似是懷念?似是感慨?似是隔著千山萬水的重逢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