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的筆直,麵上端著溫和大方的笑容,十足十的皇室氣度。
洛陽水席總共有二十四道菜,前八道冷盤、四鎮桌、八大件、四掃尾;其中水席的頭道菜,也是最有名氣的一道,牡丹燕菜,起源於一代女皇武則天,又得名於華夏一位偉大總理。[2]
當牡丹燕菜端上來時,陶緹頓時眼前一亮。隻見那香味濃鬱的高湯之上,浮著一朵色澤奪目的鵝黃色牡丹花,薄薄的蛋皮為花瓣,水紅色櫻桃為花蕊,下鋪著根根分明的各色配菜,諸如香菇絲、火腿絲、筍絲、雞肉絲、海參絲、魷魚絲、玉蘭片等,在配菜之下,便埋著白蘿卜絲做成的假燕菜——
細若發絲的白蘿卜絲,乍一看宛若晶瑩剔透的燕窩絲,充分浸泡在醇香濃鬱的高湯裡,色彩明麗,又鮮美異常。
陶緹伸出筷子,夾了一筷子蘿卜絲,在明亮的燭光下,那根根蘿卜絲細的幾近透明。
她聽十三叔說過,牡丹燕菜格外考驗刀工,彆小看這麼一根蘿卜絲,廚師起碼得練出一根針孔能穿進十根蘿卜絲的程度,才算成功,之後這些蘿卜絲還得經過九蒸九曬,才可入菜。
她張嘴嘗了一口,雙眸享受的眯起。
裴延側眸看著她,輕聲問,“味道如何?”
陶緹將口中的吃完,讚道,“蘿卜絲做成的燕菜口感綿軟,略帶韌性,配合著
這香鬱鮮美的高湯,酸酸辣辣的,很開胃,很好吃!”
裴延見她喜歡,“那便多吃些。”
陶緹眼角彎起,軟聲道,“殿下也多吃些。”
兩人對視相笑的溫馨畫麵,落在台下眾人眼中,想法各異。
女眷們低聲聊著——
“太子與太子妃可真是鶼鰈情深,如膠似漆呀,瞧瞧太子殿下與太子妃說話時那眼神,嘖,真是看的人心都化咯。”
“是啊,我還聽聞太子與太子妃一路上都是同屋就寢,同桌用膳的,到底是新婚夫婦,正黏糊著呢。”
“我老早聽說太子芝蘭玉樹,一表人才,如今親眼瞧見,隻覺得這兩詞用在他身上,都是低估了。再看這太子妃,也是明豔嬌美,這兩人坐一塊兒,就跟一幅畫似的,真是賞心悅目呀。”
“誰說不是呢......”
官員們那邊不好閒聊人家夫妻間的你儂我儂,倒是孫府尹糾結了起來,借著給穆王爺敬酒的檔口,再三確認道,“王爺,您看台上這熱乎勁兒,真要讓玉樓兒和玉嬌兒出來?”
穆王爺飲了一大杯酒,斜斜的乜了他一眼,“你說呢?”
孫府尹聽出其中不耐煩,忙賠笑道,“是,是,臣這就叫她們上來。”
等台上唱曲的退下,孫府尹笑吟吟的朝著裴延敬酒,“太子殿下,為了給你接風洗塵,臣叫人排練一支胡旋舞,特此獻上。”
裴延清雋的眉眼微動,淺酌了一口杯中美酒,旋即緩緩開口,溫和的嗓音帶著點淡漠,“孫府尹有心了。”
孫府尹恭敬的應了兩聲,轉臉朝著教坊司總管點頭示意。
殿內的樂曲聲登時變了個風格,由開始的清雅溫和,變得歡快熱烈起來。
陶緹這邊正埋頭苦吃,聽到這濃濃異域風情的曲調,也不由得被吸引,緩緩抬起小腦袋,朝著大殿中央看去。
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四個結實的宦官抬著一朵龐大的、水紅色的絹製牡丹花走了進來。
那朵巨形牡丹花穩穩當當放在舞台中央後,宦官們連忙退下,樂聲的節拍越發激烈。
在眾人矚目中,那朵豔麗的牡丹花緩緩綻放,中間是兩個跪躺著的小美人兒。
兩位小美人穿著繁複華麗的大紅舞裙,蓬鬆的長發披散著,冰肌玉骨,
五官立體深邃,琥珀色的眸子透著嫵媚,一顰一笑,風情十足。
稀罕的是,她們不禁穿著打扮一樣,而且容貌也長得一模一樣,正是一對雙胞胎。
伴隨著樂聲,她們扭動著裸-露出來的雪白細腰,如蛇般妖嬈靈動,裙擺飛揚翻動著,極具誘惑。
陶緹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
沒想到之前在西市沒看到胡姬跳舞,今日竟然在洛陽行宮裡看到了。
而且這兩位小美人都長得超級好看,精致的跟洋娃娃般,這身段、這容貌,要放在現代,分分鐘C位出道。
試問有誰不喜歡這樣妖嬈漂亮,又多才多藝的異域美人兒呢?
陶緹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有些理解為何古代那麼多君王沉迷於歌舞女色,而不早朝了。
台下的穆王爺和孫府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台上,卻見太子殿下一臉淡然,壓根看不出感興趣還是不感興趣,反倒是一旁的太子妃看得唇角帶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穆王爺,“……”
孫府尹,“……”
這,好像跟預想中的不太一樣啊?
他們正疑惑時,就見太子側眸看向太子妃,淡然的神色總算有了些變化,眉頭也皺了起來,似是還說了些什麼。
忽然,穆王爺和孫府尹好像明白了什麼——
難道太子是個懼內的?
上座,裴延精致的側顏繃起淩厲的線條,濃眉蹙起,盯著他的小太子妃。
她一隻手捧著小臉蛋,另一隻手時不時端起酒杯一飲而儘,這副瀟灑風流的姿態,莫名像極了長安城裡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裴延薄薄的嘴角不禁抿直,黑眸中泛著淡淡的不悅。
難道他長得不比台下那兩個胡姬好看?
怎麼從沒見過她這般熱忱又迷戀的看過自己?
許是他不忿的目光太過熾熱,陶緹恍然從胡姬的舞姿中回過神來,睜著一雙迷茫清澈的眼眸看向裴延,“殿下,你怎麼不看胡旋舞啊?她們跳的可真好,我待會兒可以賜賞錢嗎?”
給不了一鍵三連,給點錢財賞賜鼓勵一下,應該可以的吧?
裴延嘴角抿得更緊了,定定盯著她,“你很喜歡看她們跳舞?”
陶緹頷首,“對啊,跳得多好呀,我一直覺得會跳舞的人氣質特彆好,可我柔
韌性太差,學不來。”
當初她還是隻小小幼崽的時候,哭著喊著要去學芭蕾舞,爸媽拗不過她,送她去學了——
經過兩天的訓練,第三天她躺在床上哭得眼淚鼻涕亂飛:爸爸,媽媽,我好像癱瘓了,我胳膊和腿都動不了啦。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的舞蹈夢,夭折在了學習的第三天。
回憶戛然而止,陶緹一臉向往的看著雙生胡姬纖細靈動的腰肢,感歎道,“扭得可真好呀……”
裴延,“……”
他突然很想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扭向他,讓她隻能這迷戀熱忱的看他,而不是其他人。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但理智還是占了上風,他到底沒這般做。
一曲胡旋舞結束,兩位胡姬跳得香汗淋漓,白嫩的臉頰泛起緋紅,宛若兩枝嬌豔.欲滴的花朵兒。
台下的男人們看的麵紅耳赤,渾身躁動。
台下的女眷們則是板著一張臉,心中唾棄,隻曉得勾男人的狐媚子!
穆王妃和孫府尹夫人雖是知道內情的,然而見到這對嫵媚的雙生花,臉色也不大好看——
她們可都是高門世家出來的貴女,從小接受的都是正房主母的教導,自然看不起這些露腰露胳膊的下流招數。
玉氏姐妹妖妖嬈嬈走上前,朝著台上行禮,“奴玉樓兒、玉嬌兒,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太子妃。”
這嗓音嬌滴滴的,聽得人骨頭都要酥了。
裴延神色淡漠,平靜道,“起來吧。”
倆姐妹盈盈起身,想往台上看又不敢,隻乖順的垂著腦袋。
靜了片刻,上頭再次傳來那沉金冷玉般的嗓音,隻不過,不是她們所預想的“抬起頭來,給孤瞧瞧”,而是——
“你們跳的不錯,太子妃很喜歡,付喜瑞,賞。”
玉氏姐妹嘴角的笑容一僵,“……”
還是孫府尹低低的咳了一聲,她們才回過神來,連忙拜倒謝恩,“奴多謝太子賞賜。”
裴延道,“要謝就謝太子妃。”
玉氏姐妹愣怔片刻,隻得再次謝過太子妃。
方才欣賞舞蹈的時候,陶緹多喝了幾杯葡萄酒,這會兒見小美人跟自己道謝,她有點飄飄然,抬了抬手,笑嗬嗬道,“不客氣、不客氣。”
聽到這
有點迷離的語調,裴延側過臉。
當看到陶緹緋紅的小臉蛋時,他清冷的眸中閃過一抹驚詫。
小姑娘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轉眼就醉成這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阿緹(拍著胸脯):嗝,我、陶緹、千杯不醉!
實際化為人身後:三杯就倒。
喝醉酒的女鵝,會有點傻乎乎~
[1][2]引用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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