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晉江文學城首發(1 / 2)

饕餮太子妃 小舟遙遙 14801 字 8個月前

火光衝天,兵戈錚錚,在這寒冬雪夜裡,喊叫聲滔天響。

大門被軍隊撞破,大批銀色鎧甲的士兵攻了進來。

太極殿裡火勢洶湧,殿內眾人亂作一團,膽小的貴族及其女眷驚慌不已,求生欲驅趕著他們往外逃竄。

尖叫聲,哭聲,嗬斥聲,成為新年夜裡彆具一格的熱鬨。

景陽長公主護住臉色發白的青禾,安撫道,“不怕,母親在。”

她到底是見識過大場麵的,還算是冷靜,隻皺著眉凝視著一側的昭康帝,“皇兄,這是怎麼回事?”

昭康帝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神色惶惶的周皇後,又盯著裴延看了會兒,麵沉如水,冷哼道,“還能怎麼回事,有人不想活了。”

太極殿的火勢越燒越凶,在皇宮禁衛軍的護送下,眾人連忙趕去不遠處的長樂殿。

一行人才到長樂殿沒多久,先前派去打探的禁軍也趕了回來,跪倒在昭康帝跟前,肅聲道,“陛下,三皇子與領左威衛將軍張毅率領北城營六千餘人攻破玄武門了!”

昭康帝麵部肌肉抽動著,冷笑道,“三皇子。”

他目光驟然變得銳利,宛若刀子般直直射向周皇後。

周皇後的身子晃了晃,手捏緊了寬大袍袖裡的匕首,麵上卻是慌張無措狀,“怎麼會是長洲呢?不,不會的。陛下,臣妾並不知此事,或許其中有什麼隱情。”

昭康帝問那禁軍,“他們打的什麼旗號?”

禁軍咽了下口水,道,“清君側,誅小人。”

“小人是誰?”

“是…是兵部侍郎顧渠顧大人。”

“嗬。”昭康帝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些,看了一眼下首鎮定自若的顧渠。

顧渠也注意到昭康帝投來的目光,無所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坦坦蕩蕩。須臾,他上前一步,拱手拜道,“陛下,臣願前去抵禦謀反逆賊,以證清白。”

還不等昭康帝說話,周皇後眉毛高挑,嗬斥道,“你個曾經謀刺陛下的小人,有何顏麵反誣皇子是逆賊!”

顧渠隻當沒聽見,身形都沒動一下。

見狀,裴延也上前一步,肅色道,“父皇,兒臣請命隨顧侍郎一同去,兒臣定會活捉裴長洲回來。”

昭康帝坐在寶座上,板著一張臉,凝視著裴延,神色晦暗不明的,“延兒,你有把握嗎?”

裴延隻覺得昭康帝看來的目光洞若觀火,他的心往下沉了沉,麵上卻不顯,隻將頭垂得更低,冷靜道,“兒臣定不負父皇期待。”

沉默半晌,昭康帝抬了抬手,語氣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那你去吧。”

此時已近子時,城門大閉,城外龍驍大營的駐軍一時半會兒也無法趕來,宮中可用的精銳兵力便是宿衛軍。

裴延與顧渠騎著馬,帶領著宿衛軍奔赴玄武門。

昭康帝的氣勢還是很足的,他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寒風凜冽的刮過,黑暗中他的臉龐緊繃著,如雕刻般淩厲。

有皇帝坐鎮,其餘人也不敢再喧鬨。一時間,長樂殿一片寂靜,隻偶爾傳來幾聲難以抑製的啜泣聲。

不多時,一陣激烈的廝殺聲由遠及近的傳來,氣氛也逐漸變得焦灼。

青禾眼睫上還有淚,吸了吸鼻子,悄悄問著景陽長公主,“母親,是太子哥哥他們回來了嗎。”

景陽長公主捏緊她的手,心裡也拿不準,隻將她往懷中抱緊了些,又看了眼護在她們身前的謝小公爺,心裡稍微安穩了些。

周皇後的心也緊緊地繃著,輸贏在此一舉了。

淒冷的月光下,兩隊人馬先後出現在長樂殿前寬敞的廣場上。

為首的是裴延與顧渠,他們身上都沾滿鮮血,手中緊握著刀劍,驅著馬飛奔著。

而在他們身後,是一襲銀盔甲的裴長洲,他領著一隊精銳騎兵,緊追不舍。

此時,裴長洲正拉滿了弓,準備射箭。

而那箭,毫無疑問的指向裴延——

隻是他的箭術算不得好,連射了好幾箭,都沒射中裴延分毫。

不過他也不著急,他領著北城營這麼多精銳,勢如破竹,足以將裴延、小四小五,甚至於父皇,殺個片甲不留。

長樂殿前的眾人看著這窮追猛打的一幕,反應各異。

昭康帝握緊了寶座扶手,麵黑如炭,咬牙罵道,“孽子,孽子!”

周皇後聽到這嗬斥聲,也不再做驚惶狀,精致端麗的臉龐上閃過一抹快感,緊緊地盯著那箭,心裡期待得喊著:

殺了裴延,殺了他!最好當著皇帝的麵殺了他,讓皇帝嘗嘗痛失愛子的滋味。

與東宮站在一旁的官員,都替太子捏了一把汗,暗中祈禱著,太子殿下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眼見著裴長洲又一支箭射出去,青禾都嚇得尖叫了一聲。

還好那支箭隻擦過裴延的手臂,青禾鬆了口氣,心頭又慶幸著:還好表嫂提前回了東宮,否則她看到這場景,肯定要嚇暈過去。

謝小公爺眯起眼眸,彎腰拍了拍青禾的肩膀,“青禾,彆怕。”

景陽長公主擰緊眉頭,輕輕呢喃道,“這局勢…瞧著有些古怪。”

謝小公爺道,“母親,你也這般覺得?”

景陽長公主頷首。

還不等他們仔細分析,廣場上的顧渠與裴延忽然夾緊馬腹,加快速度,疾馳奔向一側。

下一刻,隻聽到一聲衝天炮的嘯叫聲,劃破長空。

說時遲那時快,長樂殿四周突然湧現出無數黑衣弓箭手。

宛若下雨般,無數支鋒利的羽箭齊刷刷的射向廣場正中央,其氣勢,銳不可當。

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裴長洲帶領的精銳部隊,紛紛倒於羽箭之下。

就連裴長洲本人,也被十幾支羽箭,射成了刺蝟。

裴長洲不可置信的低下頭,看著穿破身軀的羽箭,溫熱的血汩汩流出。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這些弓箭手都是從哪裡來的?

他難道就要這樣死了麼?

極度的震驚與不甘中,他的耳邊是羽箭冷冽的破風聲、痛苦的喊叫聲、短兵相接的金屬碰撞聲,還有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喚——

“長洲!!我的兒——”

裴長洲扭過頭,他看到華麗明亮的長樂殿前,他的母後正朝他這邊看,她的麵容因巨大的悲傷而變得扭曲猙獰。

他一瞬間有些慚愧,他輸了,母後該怎麼辦。

母後,兒子無能。

他從馬上墜下,餘光又看到自己的父皇,高高在上,肅穆威嚴,他分明看到他倒下,視線卻沒在他身上停留多久,慌張擔憂的去尋另一道身影。

裴長洲重重的摔倒地上,濃重血腥味在鼻腔與口腔彌漫著。

在他焦距渙散的最後一刻,他順著他父皇的目光看去——

哦,是裴延。

漫天火光中,裴延俊美的臉上是儘在掌握的自信冷靜。

這時,裴長洲的腦袋也清醒過來,原來這一切不過是裴延布得一個局!

好一招請君入甕,將他全部的勢力一網打儘。

憤怒、不甘、悔恨湧上心頭,他死不瞑目。

……

周皇後崩潰了。

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萬箭穿心倒在一片血泊中,她心頭那根名為希望的弦,“啪”的一聲繃斷了。

痛苦滿滿的占據她的心頭,隻是此刻,她顧不上掉眼淚。

強烈的仇恨衝昏了她的理智,她捏緊手中的匕首,瘋了般朝著昭康帝撲了過去。

“陛下!!!”

“皇兄!”

“舅父!”

在場眾人大驚失色,隻見周皇後的匕首抵在昭康帝的喉管,那鋒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泛著泠泠寒光。

昭康帝聽到周皇後急促的呼吸聲,眯起黑眸,沉聲道,“皇後,你這是作甚?”

景陽長公主也著急的嗬斥道,“皇後,你瘋了嗎?你趕緊放開皇兄。”

周皇後陰惻惻的笑著,“放開?放開可以啊。我兒子死了,得有人償命才是!”

她語氣激烈地大喊著,“裴延,裴延呢?你們想要皇帝活著,就把裴延叫來!”

此情此景,眾人麵麵相覷,不敢出聲。

廣場上的叛軍已經被全部誅滅,台階上都堆滿了一層屍體,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血腥氣,就連天上的那輪圓月,仿佛也被鮮血染就,泛著詭異的猩紅。

在這片死寂中,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眾人下意識看去,隻見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握著長劍拾級而上。

他的衣袍沾染了大片的血汙,俊美無儔的臉龐上也染著血,黑眸深邃如墨,周身強大的氣勢讓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在眾人的心目中,太子一向是溫潤如玉、矜貴清朗的翩翩君子,他們何曾見過這樣太子——

邪戾陰冷,宛若從地獄中走出的嗜血修羅。

裴延握著劍,走到昭康帝與周皇後麵前站定,視線在那把匕首上停留片刻,隨後徐徐的對上了周皇後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眸。

他淡淡道,“皇後找孤?孤來了。”

周皇後見他這副淡定自若的模樣,心中更恨,咬牙道,“你這個心思歹毒的畜生,我要你給長洲償命!今日你與你父皇,隻能活一個。”

說到這裡,她揚起一抹陰毒的笑容來,對昭康帝道,“陛下,你平日是那樣的偏愛太子,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心愛的兒子,到底是會選擇你,還是選擇他自己。”

昭康帝濃眉擰緊,眸中閃過一抹陰鷙,“周氏,朕看你是不想活了。”

周皇後笑道,“周家被你抄了,長洲也死了,逼宮也失敗了,你以為我還能活、我還想活麼?陛下,黃泉路冷,臣妾怎麼也得拉上你和太子作個伴啊。”

她大笑著,手也因著笑聲而抖了下,匕首立刻在昭康帝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景陽長公主被周皇後這笑激得渾身發麻,怒斥道,“你小心點,彆傷到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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