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河忍著痛楚附和:“我樂意養我妹妹。”
“所以你就不養你兒子不養你女兒,眼睜睜看著他們忍饑挨餓,流著口水看章思甜吃。”薑歸譏笑,“你自己想養就算了,還逼著我跟你一塊養,挖我娘家的東西養你妹妹,章二河,你的臉呢。”
章二河頓了頓:“甜甜沒了爹可憐,你怎麼這麼小氣,和個小姑娘計較。”
“丫丫倒是有爹,可比沒了爹的章思甜更可憐。章二河,你還不如死了算了,他們日子還好過一點。”
一聽這話,陳金花怒了:“你說的什麼話,你才要去死,當媳婦的居然敢打男人,還咒自己男人去死,這日子沒法過了。”
薑歸冷笑一聲:“是沒法過了,再跟你們過下去,我兒子女兒都得被你們虐待死,章二河離婚吧。”
章二河愣住了。
“離就離,你這樣潑婦以為誰稀罕,我看以後誰敢娶你。”陳金花求之不得,她兒子長得體麵,又是會計,多得是黃花閨女想嫁。倒是薑慧,嫁過人生過三個孩子又是個罵婆婆打男人的潑婦,看誰願意娶她。要不了幾天,薑慧就會哭著跪著來求饒,在村子裡,她一個離了婚的女人,要受的罪多著呢。
陳金花逼視章二河:“趕緊跟她離婚,咱們家要不起這樣厲害的媳婦,留著她,我和你妹妹早晚被她弄死了。”
章二河鐵青著臉咬牙切齒:“離婚就離婚!”當著這麼多的人彆婆娘摁著打,要是不離婚,他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你滾,孩子得留下。”他怎麼可能把孩子給薑慧,那是他們章家的種。
狗蛋兒和牛蛋兒齊齊變色:“我要跟媽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薑慧會偷偷藏下好吃的喂給他們,章二河卻隻會要求他們孝順奶奶讓小姑姑,時不時還會因為小姑姑哭了揍他們。跟爹還是跟媽,一目了然。
被兒子拆台的章二河大感丟人,下意識抬手就要扇過去,隻剛一抬手就被薑歸一鐮刀砸在手臂上,疼得他整個人都抽了抽:“你!”
章二河瞪視薑歸,語氣不可思議:“你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變了個人似的!”其實不隻章二河這麼覺得,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薑慧反常,之前的薑慧溫柔到軟弱,現在的薑慧卻彷佛母老虎。
“我要是再不變,我們母子四個就得給章思甜當牛做馬一輩子。我想通了,現在是新社會,人人平等,她章思甜憑什麼就比彆人高貴,你媽還以為自己是舊社會的地主婆她女兒是地主家小姐,我們是你們章家的下人,所以天生就該伺候她們。”薑歸忿然,“這是剝削,乾得多吃得少,不用乾吃得多,可不是剝削嗎?你們家就是地主做派,我要去公社舉報你們。”說著就要往外走。
陳金花駭然,這會兒是七五年,最亂那一陣已經過去,可陰影至今尚存,一聽舉報、公社、地主這種字眼,陳金花頓時嚇破了膽:“二河,攔住她。”
章二河也急:“你彆胡來。”
“二河家的,你彆衝動。”大隊長頭疼極了,真要鬨到公社,舉報應該成立不了,這兩年不鬨騰這些事了。何況是媳婦告婆婆剝削,這一看就是婆婆欺負小媳婦,扯不到地主上頭,這在村裡不少見,就是這陳金鳳的確過分了點,把自己閨女養得白白胖胖,孫子孫女卻瘦得皮包骨頭,太過偏心眼了,不怪老實人薑慧都不忍了。
“有話好好說。”大隊長不想把事情鬨到公社,他這個隊長丟人啊。
“跟他們說不明白,他們想扣下我孩子當奴才使,我這個當媽彆說去公社告,就是去縣裡,市裡,省裡都得告他們。”薑歸指了指三兄妹,“我還在,三個孩子都過成這樣,離婚我走了,隻留下這三個孩子在章家。章二河是個沒良心的,眼裡隻有他媽他妹,他媽讓他賣了兒子女兒養妹妹,他都會照辦。陳金花眼裡更是隻有她寶貝女兒,現在又恨上我了,我一走,我這三個孩子早晚被他們折磨死。”
“寧跟討飯娘,莫跟當官爹。”牛二嬸子歎氣,“可不是這個理嗎,讓當娘的舍下三個孩子,怎麼可能。”
“那是我的種!”章二河怒氣衝天:“就沒聽說過誰家離婚讓女人把孩子帶走的。你要去告就去告,我不信裡公社會由著你胡攪蠻纏。”顯然章二河沒有像陳金花那樣被唬住。
“狗蛋兒牛蛋兒得留下,丫丫你可以帶走。”陳金花卻是這麼說的,孫子還是要的,狗蛋兒還是長孫。何況這麼大都能幫家裡乾活了,至於吃奶的孫女她才不稀罕,留下來就是個拖油瓶。
章二河看一眼陳金花,也道:“丫丫你要就帶走,狗蛋兒兩兄弟你休想。”
薑歸冷笑:“章二河,你可真不是東西,比你媽陳金花都不是個東西,你媽還知道疼女兒。”
章二河臉色發青:“你不是要孩子,我把孩子給你了你又來說這種話,這樣的話,你一個都彆想帶走,女兒我來養。”
“被你養死嗎,兒子就和你一樣當奴才伺候你媽你妹,你犯賤彆想拉我的孩子跟你一塊犯賤。不讓我帶孩子走,好,那我也不走了。我在章家一天,你們張家彆想過一天安生日子。”薑歸舉起鐮刀就砸破了玻璃窗,望著驚怒交加的陳金花慢慢挑起嘴角,露出一抹惡意滿滿的怨毒笑容,“看好你的寶貝女兒。”
陳金花骨寒毛栗,那一瞬間彷佛被毒蛇盯住,渾身的血都為之凍結,她下意識抱緊女兒,顫聲:“你想乾嘛?”
“你猜。”薑歸語氣陰森森的,駭得陳金花無意識後退一步。
人便是如此,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現在薑歸就屬於那個橫的,而章家沒有不要命的,所以他們害怕耍橫的薑歸。
彆說陳金花,就是旁邊的人都被薑歸堪稱惡毒的表情嚇住了,後背一陣一陣冒涼氣,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被逼瘋了,瘋子可什麼都做得出來。
章大伯娘心口噗通噗通跳,不禁勸陳金花:“要不讓她把孩子帶走了,彆把人逼出個好歹來。”
陳金花咽了口唾沫,一邊是恐懼,一邊是不甘。
“薑慧,你瘋了是不是?”章二河額角青筋暴跳,雙手緊緊握成拳想衝上去教訓這個無法無天的女人,可又畏懼不敢上前,方才那一頓打實在是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大隊長,你就由著她這樣胡來,還有沒有天理了。”陳金花扭頭找章大隊長撐腰。
章大隊長煩死章家人了,還不是他們搞出來的破事,把好好一個人逼成這樣。他們自己不敢招惹發瘋的薑慧,就想推他出去,難道他就不怕嗎?望一眼拿著鐮刀滿身煞氣的薑歸,章大隊長也怕啊,真怕對方一句話不滿意就砍了他。
“離婚不是小事,這樣吧,把二河的老丈人請來,你們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那就沒他的事了,章大隊長覺得自己機智極了,不愧是能當上大隊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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