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英才猜對了,真的是這事,他急忙看向康萬裡,康萬裡的臉色有些怪異。
康萬裡並不是不接受懲罰,隻是雖然心裡早有預料,但畢竟好學生做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被通報還真有點不習慣。
他輕輕聳肩,示意自己無所謂,王可心被他噗嗤一聲逗笑了。
校園廣播繼續播放:“上周五中午放學時間,高三年級發生了一件打架鬥毆事件,高三八班學生康萬裡、花銘主動挑釁,對高三學年另一位學生造成了嚴重的人身傷害,情節惡十分惡劣。
經過學校研究決定,對康萬裡、花銘兩位同學進行記過處理,並全校通報,希望大家能引以為戒,避免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高三的時間很珍貴,希望同學們能把時間用在學習上……”
康萬裡本來並不生氣,可聽著聽著,便從這則通報裡找出了幾處相當令人不快的地方。
明明是他和尚輝打架,花銘中途插手,可通報裡卻隻有他和花銘的名字,尚輝不知所蹤。
這什麼通報?偏心偏的要不要這麼明顯!
還有,他對尚輝造成了嚴重的人身傷害?哪裡嚴重了!
當天晚上他還看見尚輝在學校裡蹦躂呢!!
康萬裡不高興儘數寫在臉上,忍不住向兩位朋友尋求認同,不想王可心眼睛一轉,奇怪道:“花銘怎麼也記過了?不是說和花銘沒關係嗎?大家都作證說他是中途來得,既沒有主動挑釁,也沒主動打人啊。”
詹英才也道:“不清楚,但記過好像確實有點過分了……不過無所謂吧,花銘那樣的人,他怎麼會在意一個小過。”
王可心點點頭,心裡卻還是不認同,她問康萬裡道:“萬裡,你說呢?”
康萬裡怎麼說得出來,他本來一點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還生著花變態的氣,現在被兩個人一提,感覺一下子變得十分一言難儘。
說來花銘確實打了人,可導致花銘插手的原因似乎出在自己身上,也就是說花銘被記一過,其實都是因為幫了他。
這麼一想,康萬裡特彆的不舒服,他不想搭變態的人情,隻想理直氣壯的屏蔽變態,這下好了!他氣都不能氣了!
不然他好像多麼狼心狗肺一樣!
康萬裡生著悶氣入隊,走向自己位置上,正好聽到徐鳳在罵人:“靠!這什麼學校!瞎眼碰啊,誰研究決定的,拉架還不能有個不拉準的時候了!連銘哥都通報,要死啊!肯定是一班那個老頭背後鼓搗的,等著,他今年要是能有獎金我就跟他姓,他還教書育人,他也不看看尚輝是個什麼東西,還當寶似的捧著呢!我呸——”
徐鳳罵的正歡,似乎是察覺到自己來了,花銘忽然一揚手,止住了徐鳳的話頭。
徐鳳翻著白眼回了自己位置,花銘則轉過頭來對康萬裡道:“嗯?”
態度非常好。
可就是因為變態的態度好,康萬裡才感覺更加不對勁。
不行不行!
他不能心軟對變態感覺過意不去,他要堅定!
康萬裡抿住嘴唇,不和花銘說話,他背過身去,任花銘的視線落在他背上。
升旗儀式之後,學生四散著回班,花銘和徐鳳楊複走沒了影,康萬裡鬆了一口氣。
身邊忽然有人叫他道:“萬裡同學,你等一下。”
康萬裡回過頭,平行視線內沒見到人影。
那聲音又道:“萬裡同學?”
康萬裡慢半拍低頭,這才看見身前站著一個長發畫著妝的女孩,這女生很眼熟,他昨天剛見過,是一班的喬怡然。
康萬裡現在才發現她有點矮,並不像蔣甜那麼高挑顯眼。
康萬裡道:“你有事?”
喬怡然攬了下頭發,笑道:“就是想和你說兩句話。”
和她又不熟,有什麼好說的,康萬裡站直了,直白道:“哦,你說。”
氣氛有點尷尬,喬怡然沒想到康萬裡對待女生的時候是這樣的態度,她沒校花的名號,但平時也被男生捧慣了,這會兒不由得穩穩心神,才道:“啊……就是昨天太匆忙,也沒和你好好認識一下,我是一班的喬怡然,和蔣甜一個班,關係挺好的,聽說你和蔣甜挺熟,就過來看看,你們怎麼認識的啊?”
康萬裡覺得喬怡然不像是來說話的,倒像是來套話,他不由得打斷道:“你和蔣甜很熟,那你問她不就好了。”
喬怡然又尷尬了一下,笑道:“其實我就是找借口想和你說幾句話。”
這話頗有些曖昧和暗示,容易讓人多想,可康萬裡昨天瞧見喬怡然偷偷對著花銘的方向不知道看了多少眼,一點都不覺得喬怡然對自己有意思。
他等喬怡然幾秒,見喬怡然還在微笑,不由催促道:“還有事嗎?我班裡還有作業沒收呢。”
喬怡然臉色不太好看,但很快拉起笑容:“我打擾到你了?不好意思啊,因為你和花銘蔣甜都很熟,我以為能擴大一下朋友圈。”
康萬裡就知道喬怡然找他是因為花銘,他一點都不想做月老或者任何傳話筒,急忙澄清道:“我和花銘可不熟!”
喬怡然做出吃驚的表情:“怎麼可能,我昨天看見花銘身上有一幅畫,畫的可像你了。”
康萬裡怔住,好幾秒才道:“你說什麼?什麼畫?”
喬怡然打量康萬裡的神情,心裡便穩下了大半,剛才的不悅不翼而飛。
她看的出康萬裡對花銘的態度並不好,雖然不知道其中具體的情況,可她的直覺告訴她,這樣子一定會打亂花銘的步調。
喬怡然壓住心裡的喜悅,繼續驚訝道:“咦,你不知道嗎?就在花銘的胸前的口袋裡……啊,我是不是多嘴了?抱歉啊……真的不好意思,你可彆千萬彆告訴花銘是我說的。”
康萬裡哪有心情說這些,他滿頭霧水,當即告彆了喬怡然。
他一路上都在想:什麼呀?什麼畫?
花銘隨身帶著他的畫?不會吧。
那個變態難道現在對自己還有那方麵的興趣?
可花銘對他沒反應,而且某些方麵還幫過他,難道那些真的不是單純的招惹他玩?
康萬裡有些難受。
說實在的,他生氣歸生氣,可對花銘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極度排斥,如果突然把花銘打回原形,他總感覺自己的感情受到了侮辱。
康萬裡其實有那麼一點點把花銘當做朋友……不,當做普通同學的!
康萬裡心情複雜,回到教室後,花銘對他招招手。
康萬裡心煩,明明整個班級裡花銘誰都不理睬,乾嘛就對他一個人主動打招呼!
讓他到底怎麼想啊!
回到座位後,康萬裡用力拍了拍花銘的桌子,沒好氣道:“化學作業!”
花銘驚訝的抬頭,有點不相信,不是驚訝康萬裡竟然又單獨回來收他的作業,而是驚訝於康萬裡竟然主動和他說話。
之前那麼言之鑿鑿,為什麼突然?
花銘想到了,是那則全校通報。
康萬裡的心可真軟啊。
花銘順從的拿出卷子,歎氣道:“可是我還沒做。”
康萬裡繃著臉:“那你趕緊做!”
花銘:“我不會。”
這麼簡單都不會,你還念書乾什麼!回家得了!康萬裡氣鼓鼓的拿過花銘的卷子,揮筆替花銘寫起來,花銘愣了下,隨後忍不住用手擋住自己的嘴角。
沒辦法,如果被康萬裡看到,這人怕是又要惱羞成怒。
可花銘忍不住笑意,康萬裡好可愛。
真的好可愛。
過了一小會兒,上課鈴響了,康萬裡停下筆,把卷子收起來,悶聲道:“我放學給你交。”
花銘應道:“聽你的。”
康萬裡被酸了一下,渾身不對勁,他推了花銘一把,換來花銘哼笑一聲。
一節課轉瞬即過,康萬裡交完作業回到班級時,花銘不知道去了哪裡,他的校服製服搭在椅子上,無人理睬。
康萬裡想到喬怡然的話,突然陷入掙紮。
花銘的製服口袋,平時根本接觸不到,而現在,眼前就是一個唾手可得的機會。
就在那裡,他伸手就能拿到。
康萬裡很清楚,那是花銘的衣服,他不應該隨便翻看,無論那裡麵是什麼,都是花銘的個人隱私。
但他真的非常在意,花銘身上有他的畫,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