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娘對白二柱怒目而視,怒氣衝衝道:“我們怎麼穿的新衣?那是我娘家給的,你要是靠著自己的本領給全家換新衣,嚷嚷給侄女換,我沒二話。可你都穿著我娘家給的衣裳,你怎麼有臉叫我給你侄女做衣裳?”
“我們一家子穿的衣裳都是我娘家人的舊衣裳,說是舊衣裳,可把衣裳拆了,裡麵棉花拿出來,照樣能做一身新衣裳。你還真當人家不能穿了啊?不說沒合適她的,公婆都沒有的東西,哪裡輪的到她一個小丫頭。”
“可是我都已經許諾了,就這一次,你就答應吧,我以後都聽你的。”白二柱知道錯了,低聲下氣道。
王月娘冷笑道:“你既然這麼能耐,就算我答應給她做一身又怎樣,你去哪兒買棉花?”
白二柱這才想起王家送了布,可沒送棉花。
古代交通不便,加上這會寒冬臘月,保暖的衣裳都挺值錢的,所以棉花還挺貴的。
王月娘見他反應過來,神情肅穆地警告道:“你可彆打我娘家給的銀子,那是王家給外孫子孫女的,我可不會讓你拿著我孩子的錢給外人買東西!”
白二柱瞧她警惕的模樣,沒好氣道:“我不用就是了。”
一夜無話,白二柱外出繼續乾活,等到傍晚,果真買了一包棉花回來。
“你竟然真買了新棉花回來!”王月娘瞪大了眼睛,氣的掐白二柱的腰肉,大怒道:“我和孩子們一直穿的舊衣裳,怎麼不見你這麼積極地給我們買過棉花做新衣?”
白二柱沒料到她會發作,一臉懵逼道:“昨晚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誰和你說好的了!”王月娘氣的將棉花扔到地上踩了好幾腳。
白沉音插嘴道:“娘,你乾嘛踩棉花,留給弟弟做新衣不好嗎?姐姐的衣裳,你就像往常那樣做好了。”
往年白家孩子的衣裳,都是將大孩子穿小的衣裳拆拆補補,或者用的舊棉花重新做一件衣裳。
王月娘被提點後腳下一停,忙彎腰撿起棉花,笑著捏了捏白沉音的小臉,說道:“還是我閨女聰明!”
白二柱道:“這是我給春妮買的。”
王月娘瞪他一眼,道:“這是你買的又怎樣,你身上還穿著我娘家的衣裳,這棉花我愛怎麼用就怎麼用,還是說你覺得你兒子沒有你侄女金貴,不配用你買的新棉花?”
白二柱也吵的心累了,無奈道:“隨便你,反正你給春妮做件新襖子就行。”
一想到往日自己都是被添堵一方,如今能給白二柱、白春妮添堵,王月娘的心情都通暢了起來。
真是舒服!
在白父的再三催促下,白母用了整整一個星期才做出一件新襖子出來。
這棉衣外麵用的是腚青色的新布料,白家有適合女孩子用的料子,白母沒舍得,就用了自己的衣裳布料。
裡麵的棉花則是白家一家子以前舊衣裳裡的棉花,有新衣裳新棉花,白母對這舊棉花也不吝嗇,做出來的棉衣鼓囊囊的,十分厚實,保暖有保證。
收到新衣的白春妮先是一喜,拿到手一摸,發現裡麵的棉花是舊棉花,心底的喜悅頓時去了大半,對王月娘沒半點好感。
你全家穿新衣,輪到我就隻是舊衣裳,你欺負孤兒,沒良心!
白春妮心底有許多話想吐槽抱怨,可沒人支持她。
誰叫白母有白沉音出主意,送衣裳的路上,每逢村民都會主動說自己給侄女做新衣的事。
棉衣的確很厚實,外麵的料子還是全新的,村民都是誇讚。
畢竟村民們自己的棉衣,也是填的舊棉花,還沒白母做的這件厚實呢。在他們看來,白母對侄女的確是不錯的。
至於之前白父的暴行,說實話村民們也很吃驚,甚至覺得他腦子有坑。
都是窮苦人家,給侄女有吃有喝餓不著就不錯了,哪能因為妻子給女兒一顆雞蛋,沒給侄女就將妻子暴打一頓,說她不公平呢。
將半路養的侄女和自家生的親女兒擺在同等的地位,難道就公平嗎?
那才是不公平!
聽村民誇讚白母的心善,白春妮抱怨的話都不敢提。
還有村民說白母對她這個侄女好,讓她長大後好好孝順白二娘。
氣的白春妮跳腳。
一件破衣裳就敢叫她孝順那女人!
呸!要不是她二叔,那女人會給她做衣裳?
白春妮真是恨不得和村民大戰三百回合,叫村民認清王月娘尖酸刻薄的形象。
然而實際上,白春妮不僅滿麵笑容地感謝王月娘,還對村民誇讚王月娘為她正名。
得空還去白家做家務,積極的表現,可比之前在白家過活的時候勤快多了。
由於白春妮持之不懈的討好,王月娘從一開始對她沒個好臉色到做好吃的主動叫她來吃飯,不能說多喜歡,但的確不反感了。
至於白二柱,自然是更加憐憫這個侄女,喜愛她。
其實王月娘是不在乎白春妮對自己的想法的,隻要白春妮不惹事,她還能一直針對一個小孩子嗎?
如今白春妮主動討好她,王月娘沒了那股惡氣,自然也對她好起來,甚至心底自忖自己之前是不是對這個小姑娘過分了?
小孩子犯錯後知錯就改,那就是好孩子。
接連去了幾次王家後,某次白春妮也在,目光流露出向往羨慕的神色時,王月娘便將她也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