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娘這活是精細活，學個一年半載都不稀奇，學費也不會低於一兩，這讓他不由遲疑起來。
雖然白二柱疼愛白春妮，可問題是他沒有花錢讓女孩學藝的概念，畢竟要不是王家提起，他都沒想過送兒子去讀書識字。
在他看來，女娃兒好好養大就行，反正嫁人以後就是人家的了。
何況如今白家又不是他的一言堂，王月娘的意見也很重要，隻是想一想，就知道王月娘不會同意。
“二叔，我求求你，在我的心裡你就和我的親爹一樣，我相信你也是把我當親閨女的。如今堂哥和堂妹都有個好去處，日後都過好日子，隻有我，一輩子都是村姑，一眼望到頭！”
“二叔，求求你，我也想過好日子，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孝敬你！”白春妮抱住白二柱的腿，哭的眼淚鼻涕都下來了。
白二柱看她可憐，抱著他的腿不撒手，隻好答應道：“要是花費不超過一兩銀子，我就答應了！”
白春妮喜極而泣，允諾道：“二叔以後你就是我爹，等我長大，一定會讓你過好日子的！”
白二柱道：“行啦，你趕緊送糕點給你爺爺奶奶，回去後低調點，不要主動說這事，我會說是我的意思。”
“嗯嗯。”白春妮巴不得白二柱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自是點頭。
望著白春妮離去的身影，白二柱站在原地思索片刻，不急不緩地往家裡走。
直到深夜，夫妻生活結束，白二柱才假裝靈光一閃地提出也送白春妮學門手藝的事。
“你可拉倒！”王月娘想都沒想就否決了。
“咱們拿來多餘的錢供春妮學藝？大河讀書一年最少三兩銀子的花費，小寶過兩年也該讀書了。咱家這房子還要攢錢蓋磚瓦房，日後再給大河娶媳婦，哪個不要花錢？”
白二柱道：“等大河娶媳婦，那都五六年後了，又不急。再說了，春妮學門手藝，以後賺錢了還能不孝敬我們？”
王月娘變臉道：“我告訴白二柱，你可彆打我娘家給的錢，還有，你敢給白春妮多花一分錢，就得給我的三個孩子一樣的錢。”
“春妮這麼乖，你就不心疼她，不能對她稍微好點嗎？”
“我自己孩子還心疼不過來，哪有空心疼彆人的種！我的兒子女兒不乖嗎？不比她這個背地搞事情的小賤人乖多了。”
“你怎麼罵人呢！”
“我怎麼就不能罵她了，她對音音的羨慕嫉妒當我眼瞎看不見嗎？要不是她跟你提這事，你能想起來？”
“和她沒關係，是我自己忽然想起來。”白二柱氣短解釋道。
“我呸，你當我會信嗎？我明天就讓她搬回去和她奶奶住！”
“你這麼又胡攪蠻纏！”白二柱不高興地背過身體。
“到底誰胡攪蠻纏？”王月娘氣的坐起來，揭開白二柱的被子，冷聲道：“白二柱，你平時偷偷給她吃獨食，我睜隻眼閉隻眼就算了。今兒你要是陰奉陽違花錢送她學藝，那就彆怪我翻臉！”
“總之白春妮彆想越過我的孩子去。她花了多少錢，我的孩子隻能比她多，不能比她少。”
“行了，我答應你就是了。”白二柱閉眼不再說話，很快就打起了呼嚕。
王月娘則被氣的睡不著，很久才睡去。
第二日，她說到做到，果真趕白春妮回白奶奶家。
白春妮不肯走，跪在地上求王月娘不要趕走她，假裝無辜，絕口不承認學藝一事是自己提出來的。
白二柱免不得又和王月娘吵一架，可這次王月娘的態度很堅決。
白二柱氣頭上直接牽著白春妮回了白奶奶家，路上則安慰道：“春妮，你以後好好孝順爺爺奶奶，拜師的事我會想辦法，到時候就說是你爺爺奶奶給你出的錢。”
原本白春妮已經以為自己學藝無望，沒想到柳暗花明，頓時破淚而笑。
白二柱打著先斬後奏，暗度船艙的主意，借口出去乾活，實際去鎮上問了繡娘收徒的規矩。
繡娘道：“我這有三個檔次，一個呢，就是學點基本的手藝，大概半年的時間，日後做針線活不成問題，這個最便宜隻要半兩銀子。其次是在基礎上繼續深造，要學一年，日後賣些簡單的繡品不成問題，這要二兩銀子；最後一個方法，我是要先看有沒有天賦，才知道能不能收，一年學費五兩銀子，三年才能出師。”
二兩銀子，白二柱乾一年的活，都不定能攢下這麼多錢。
可是如果學最基礎的，掙不到錢有個屁用，學也白學。
繡娘見白二柱掙紮的模樣，說道：“第二檔的話，繡品可以直接賣給明繡閣，勤快點，一年掙個七八兩不成問題。”
白二柱這才狠下來來，說道：“成，那就二兩那檔。”
為了防止自己後悔，白二柱當場付清了錢。
收了錢，繡娘這才說道：“我這兒免費供住不供吃，要是在我這兒吃中午一頓，一個月夥食費三百文。”
“啥，還不供吃？”白二柱後悔了。
這不是說他每個月還要多出三百文錢？
繡娘翻白眼道：“那是當然，不然你在我這學藝一年，我供你一年吃喝，我豈不會貼死了！”
罷了罷了，反正錢都交了。
白二柱肉痛不已，沉著臉回了梨花村。
他先到白奶奶家，將白春妮學藝一事說了，統一說法，免得暴露。
白奶奶當場急的跳腳，要白二柱去把錢要回來，就連白爺爺也滿臉不讚同，說道：“二柱，你魯莽了，你怎麼能不和我們商量就做出這事？”
白奶奶伸手掐了一下白春妮，說道：“我就知道這死丫頭和她娘一樣是個表麵乖心裡奸的！外麵又不是沒免費的手藝，隻是吃幾年苦頭而已，偏偏就你學藝還不想吃苦！”
“奶奶放手，好疼！”白春妮痛的嗷嗷大叫。
白二柱撒謊道：“這錢人家說收了不退!”
白爺爺不信，當下道：“你跟我一起去，我看她到底退不退！”
白二柱不肯，糊弄了兩句就急匆匆回家去了。
白爺爺消停了，白奶奶卻不甘心，二兩銀子啊，每個月還要再出三百文！
白奶奶往白二柱家去，想要繼續說服他改變想法。
白二柱隻想著先斬後奏，根本沒想過全家反對他該怎麼辦？
待聽說白二柱花了二兩銀子給白春妮學藝，每個月還要出三百文，王月娘當場心碎，暴怒如雷，拉著白二柱要他給個說法，不把錢要回來彆想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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