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納妾啊(1 / 2)

看著地上擠成一堆的影子,羅衣笑了。

她穩穩當當地坐在椅子上,並不去接金香兒遞過來的茶杯,看著金香兒,嘴角微彎:“你叫錯了,該叫我夫人才對。”

金香兒麵露愕然,猛地抬眼看向羅衣。她是不是聽錯了?夫人怎能用如此溫柔可親的語氣,說著瞧不起人的話?

她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才垂了眼睛道:“妾自知出身卑微,不配叫夫人姐姐,夫人瞧不起妾也是應當,是妾癡心妄想了。”說到這裡,她咬了咬唇,“妾給夫人敬茶。”

她是乾這一行的,表達起委屈來,那表情和語氣都到位極了。

門外的下人們聽著裡頭的動靜,全都眼冒精光,激動非常。

鬥上了!鬥上了!一個是失寵的正室,一個是得寵的小妾,今日有好戲看了!

屋裡頭,許連山見了金香兒的這番情態,頓時心疼起來,看向羅衣責怪道:“你做什麼?香兒才進門,昨晚又伺候我很辛苦,你少說一句能怎樣?趕緊把茶接了,彆刁難她!”

聞言,金香兒愈發把頭垂得低了,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大爺不要這樣說,服侍大爺是妾的本分,夫人也沒有刁難妾,是妾身份卑微,怪不得夫人。”

她嘴上說著怪不得羅衣,聽在許連山耳中,立刻就把羅衣給怪上了。

“你接不接?”許連山衝著羅衣不耐煩起來,“你不接就算了,我帶香兒走了。”

一手按著椅子扶手,作勢就要站起來。

“我幾時說不接了?”羅衣歪頭看他,臉上浮起疑惑不解,“從頭到尾,我隻說了一句,許郎如此,倒好似我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許連山聽了,皺了皺眉。

羅衣又看向金香兒:“真是年輕漂亮,難怪許郎疼你。”說著,她接過金香兒遞過來的茶杯,卻不喝,而是偏頭看向許連山,又道:“曾經你待我,比待她還好。我一直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好,不成想你說的那些話都是哄我的。”

那些話……

許連山想起什麼,臉色微變。

金香兒聽出不對,連忙道:“夫人說的什麼話?大爺待夫人一直很好,妾聽了都羨慕的。隻是男人做到大爺這個份上,哪個家裡沒有三妻四妾?夫人實在不該為這個跟夫君離心。”

一句“男人做到大爺這個份上,哪個家裡沒有三妻四妾”,結結實實戳中了許連山的癢處。他心想,可不就是這樣?連一個妓子都明白的道理,曼娘卻不明白,還跟他鬨,太不懂事了!

他更覺得金香兒貼心,頗滿意地看了她一眼,才看向羅衣不耐煩地道:“囉嗦什麼?快喝茶!”

羅衣斂了笑意,把茶杯擱在桌上。

她微微用了力氣,發出“喀”的一聲。

“你做什麼?”許連山擰起眉頭,怒容看向羅衣。

她還敢跟他發脾氣不成?她不記得自己什麼身份?就算是他的妻,可那也是他有良心,才沒休了她。不然,憑她一個鄉下女子,怎麼配做他的妻子?

許連山的一隻手按在椅子扶手上,做出隨時離開的姿態。再鬨下去,就彆怪他不給她臉麵。想到這裡,他看向羅衣,用目光催促她。

然而對上羅衣的神情,卻不禁震住。隻見羅衣不怒不笑,眼睛裡看不出一點兒情緒,然而不知怎的,卻叫人背上爬起一層層的寒意。

見許連山老老實實地坐著不動了,羅衣才開口道:“許郎今日帶新人給我敬茶,我作為正室,說上幾句話,不為過吧?”

許連山點點頭:“你有什麼話,隻管說就是。”頓了頓,“隻彆刁難人就好了。”

他倒要聽聽,她能說出什麼花樣來?

“刁難人?我刁難誰了?”羅衣挑眉,看向金香兒,“我刁難你了嗎?你是什麼身份?我是什麼身份?叫我一聲夫人,難為你了?不如咱們到街上去,讓大家評評理,這叫刁難嗎?”

這當然不叫刁難。

許連山也知道,而且是清楚地知道,因而臉色難看:“好了,香兒也沒說什麼。”

“許郎的意思是,我刁難你了?”羅衣把目光轉向他,“我剛才說的哪一句,是憑空捏造,信口胡說?你從前待我不上心嗎?你現在待我依然上心嗎?你遵守了一輩子隻和我過的諾言嗎?許郎這樣不悅,究竟是我說錯了,還是我不該指出來?”

她咄咄逼人,令許連山勃然大怒,剛要開口,卻又被打斷了。

“我一個正室,就因為心裡難過,說兩句實話,便被說成刁難人。如果這也叫刁難人,許郎也不必說什麼了,給我一紙休書,我立時走就是了。”羅衣謔的站起,臉上一片冷然和決絕。

李曼娘愛許連山,愛得一心一意。

活著的時候有多愛,死後就有多恨。

她在羅衣麵前哭著說:“我這一輩子,從沒在他麵前直起過腰。”

當年金香兒敬茶時,李曼娘為了不惹許連山不快,忍氣吞聲。以至於金香兒不把她放在眼裡,下人們有學有樣,也都不尊重她。死後,每每想起,李曼娘都十分不甘。

看著麵前冷然而決絕的女子,許連山心裡有些不適。這樣的曼娘,陌生得令他心悸。皺了皺眉,他道:“你休要胡鬨了,我幾時要休了你?”

他心裡有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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