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衣拿著這封信, 去見了白老爺。
“好大膽的狂徒!”白老爺看了信後,勃然大怒。他一拍桌子, 就要把信撕毀。
然而他動作頓了頓, 抬頭朝羅衣看去,“婷婷, 你怎麼想的?”
羅衣的臉上有些不快:“他說爹爹壞話, 我不高興。”
果然女兒就是貼心!白老爺滿腔的怒氣, 頓時消散了大半。但他看著手裡的信,那上麵寫滿了輕浮之語, 漸漸又湧起了怒氣。
“他再好,可他說爹爹的壞話,我就不喜歡他了。”羅衣眼看白老爺氣得不行,便軟聲說道,“我不會去見他的,他再同我說什麼,我也不會見他了。”
白老爺聽到這句,心裡那叫一個熨帖。
還好, 女兒還是乖的, 沒有被人哄得神魂顛倒。他一時冷靜下來, 再看那信,便冷笑一聲:“見!為什麼不見?”
他已經嚴加防守,這封信還能落到女兒手裡,可見那小子的本事!他看不見的時候,還不知道那小子如何誘哄他女兒?堵不如疏, 他便會一會那小子,看看他這回出什麼招!
羅衣對白老爺居然同意了,有些驚訝。她本來打算說服他,去見一見張義澤。
她要玩弄張義澤,總不能老不見他。
沒想到,白老爺這麼快就答應了,省卻她許多口舌。她一臉乖巧地模樣:“我都聽爹的。”
白老爺心裡軟成一團棉花,藹聲說道:“爹不讓你私下見他,是怕你被他哄騙。他年紀比你大,又有多年讀書遊學的閱曆,你瞧不透他。這回爹帶你去赴他的約,便是帶你長長見識,免得日後輕易被人哄騙。”
羅衣想起真正的白婷婷,心下歎息,麵上乖巧應道:“是,我都聽爹的。”
三日後。
張義澤早早就到了嵩山寺,他站在嵩山寺的門口,等候白氏父女的到來。
他今日穿著打扮十分光鮮,卻是為了給白老爺一個好印象,特意問鄰居借了銀子,買了這身行頭。
幸而,他有著讀書人的名頭,又教過鄰居家的孩子寫過字,鄰居很痛快就借給他了。
其實,如果他想賺銀子,並不是什麼難事。但他實在沒這個興趣,既然有更輕鬆有趣的方法,為什麼要辛辛苦苦賺銀子呢?
他臉上掛著一抹懶散的神情,目光落在山下,等待視野裡出現白氏父女的身影。
終於,他等的人到了。
懶散的神情退去,立刻換上適當的熱情,往下方走去:“白老爺,白小姐,你們也來了?”
也?白老爺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他恐怕不知道,女兒已經把信給他看了。
想到這裡,白老爺心中十分自豪。女兒沒有瞞著他,沒有用借口把他騙來,而是直接把信給他看了,真是怎麼想怎麼窩心。因此,對張義澤的厭惡都減少三分。任他狡猾詭譎,女兒不信他,又有何可懼?
“好巧,張公子也在這裡?”白老爺和藹地對他道。
張義澤沒想到白老爺會對他如此和藹,一時頗有些受寵若驚。
他看向羅衣,以為是她在白老爺麵前說了好話,才使得白老爺這樣對他,因此目中流露出款款深情。
等到羅衣碰觸到他的目光,又羞澀地垂下頭,他才按捺住驕傲和得意,看向白老爺道:“嵩山寺後院的菊花開得好,在下與方丈有幾分交情,受到方丈的邀請,特來此賞菊。”
白老爺挑了挑眉:“哦?張公子居然與方丈大師有交情?”
張義澤一臉的謙虛,答道:“不敢當。”
這還不敢當?不敢當,會這樣炫耀?白老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略一點頭:“既如此,不敢耽擱張公子賞花,我帶小女先行一步。”
嵩山寺是揚州城外很有名的一座寺院,香火很靈,許多人家都來這裡上香。白老爺自己也是香客中的一員,每年都來兩回,悼念亡妻,為女兒祈福。
他帶了羅衣就往上走。
張義澤忙跟上來:“台階陡峭,白老爺仔細腳下。”
他嘴裡稱著白老爺,眼睛卻直往羅衣的身上瞄。
白老爺頓時又來了氣,冷冷地看著他:“張公子不如走在我左手邊?”
張義澤訕訕。
白老爺帶著羅衣,在佛前恭恭敬敬上了香,又捐了香油錢。
這時,方丈大師就走了過來。
“白施主。”方丈大師行禮。
他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佛法高深,在此地一帶很有名望。他看了看羅衣,笑著說道:“小施主福澤深厚,可喜可賀。”
白老爺每年都會來上香,捐的香油錢也不少,方丈認得他,更知道他有一個容貌有瑕的女兒。此時見羅衣容貌無暇,美得似仙子落凡塵一般,頓時為她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