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私奔嗎(1 / 2)

草叢裡的那錠銀子, 足有十兩重,雪白雪白的, 閃閃發光, 簡直讓張義澤移不開目光。

他缺錢,何況是這麼一筆不小的意外之財呢?

為了不讓白氏父女察覺, 他麵上做出黯然的模樣, 腳下越來越慢, 直到靠近路邊草叢。心跳很快,咚咚的, 他強壓下激動和驚喜,彎腰把那錠銀子抓到手裡。冰涼,觸手堅硬——

到手了!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腳下不知踩到什麼,竟然一滑——

“啊!”他尖叫一聲,收不住勢頭,臉朝下栽倒,滾了下去。

慌亂之中, 手裡不忘緊緊攥著銀子。

“哎呀!”看著這一幕, 羅衣驚呼一聲, 抓緊了白老爺,“爹,他,他摔下去了!”

白老爺也嚇了一跳,這麼陡的台階, 他又摔下去這麼遠,該摔多慘?

兩人互相攙扶著,匆匆往下走去,身後留下一灘無人問津的油漬。

張義澤滾出去很遠,才偏離位置,在路邊的草叢裡停下了。白老爺和羅衣趕過去時,他已經摔暈過去了。鼻青臉腫,衣衫破爛,好不狼狽。

“我在這裡守著他,婷婷,你去寺裡叫人來。”白老爺道。

羅衣點點頭:“嗯。”提著裙子,一路小跑,到寺裡叫人了。

方丈大師親自帶著人趕過來的。看到張義澤的情形,念了聲“阿彌陀佛”。然後從容不迫地指揮著僧人們把張義澤抬到擔架上,跟白老爺和羅衣道:“多謝兩位施主。這條小道太過偏僻,已有多時無人打理,兩位還是到正路上去。”說完之後,便帶著僧人們走了。

白老爺看了看下方陡峭的小道,曲徑通幽,環境是真幽靜,可也真不安全。

“婷婷,咱們回去。”白老爺道。

羅衣自然沒有意見:“好,我聽爹的。”

兩人拐回正路,回了白府。

一路上,白老爺沒提起張義澤的任何話。到了家,他才道:“爹在方丈大師麵前說的話,不全然是謊話。爹當真打算把你嫁給一個凡夫俗子,他不必有大誌氣,隻要為人踏實穩重,品性敦厚,爹就把你嫁給他。”

他認為女兒的心性過於純良,配個老實些的男人最好。

羅衣心想,再有兩年多,這具身體的陽壽便要儘了。嫁個好男人,不是耽誤人家麼?於是她羞澀地低下頭,小聲說道:“女兒想陪著爹。”

白老爺心裡很受用,卻道:“爹也舍不得你。但總不能讓你一直留在家裡,成個老姑娘?”

“爹帶我去遊山玩水?”羅衣抬起頭,兩眼亮晶晶地看著他道,“我從小沒出過門,也不知道這世道是什麼樣的,以後嫁了人,夫婿便是再好,也不會容忍我這個。爹,你帶我去?”

白老爺聽到這裡,止不住的心酸,眼眶都濕潤了,他連連點頭:“好,好,爹先帶你遊玩兩年,再把你嫁出去。”

在白老爺看來,遊玩兩年也好,帶她見見世情,磨練磨練心性,這樣以後嫁了人,也不會被人欺負得沒有還手之力。

羅衣來講,這是白婷婷跟白老爺最後的時光了,她儘力陪好白老爺。

張義澤是在嵩山寺裡醒過來的。

醒來後,他第一件事就是握了握手心,然後他臉上一沉。

隻見手心裡空空如也,哪還有那錠雪白可愛的銀子?他打量四周,發現自己在嵩山寺,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

他臉上沉沉的,坐起來後,久久沒動。他與方丈大師是好友,自然不能平白冤枉寺裡的僧人竊了他的銀子。難道是他摔下去的時候,不小心遺失了?想到這裡,他便掀開被子,下床穿鞋。

身上摔得極重,他一動就疼得要撕裂開似的。好在沒傷筋動骨,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他努力挪動著步子,向僧人們道了謝,然後告辭離去。

“施主,莫要再走那條小道了,經年失修,不好走的。”離開之前,僧人勸他道。

張義澤自然是笑著應下,謝過提點他的僧人後,便往小道行去了。他不甘心,他要看看,那錠銀子被遺落在哪裡了?

他摔得實在慘重,走一步都疼得難以忍受,更彆提下台階了。但想著那錠銀子,他咬著牙,忍住了疼。

他回到昨日發現銀子的地方,然後一階一階往下走,緩慢而仔細地搜尋。

他找尋了很久,也沒找到,不免麵露失望。難道是給白氏父女撿走了?想到這裡,他一陣磨牙。

那老東西居然敢拒絕他,還給他出了一個那麼難回答的問題,丁點兒不把他放在眼裡,實在可恨!他站在草地上,目光變幻著,臉色陰沉得像要滴下水。良久,他動了動,卻是低頭看向身上的衣裳。

他借了鄰居的錢,置備了這身行頭,結果衣裳破了,腰帶斷了,鞋子也刮破了口子,實在是——他長歎一口氣,不明白自己怎麼倒黴至此。

不甘心地又了兩遍,未果,便乘著昏暗的天色下了山。

張義澤身上有傷,手裡又沒銀子,出門的行頭還沒了,一時之下竟有些灰心喪氣,躺在床上裝蘑菇,一動也不動。

他想著,白婷婷會不會偷偷來看他?畢竟,他摔得這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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