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掌門驚得喝道, “休要狂言!”
她知道長陰宮的勢力有多大嗎?千年前,幾大正道門派圍剿長陰宮, 結果隻是重創長陰宮, 沒有連根拔起!而幾大正道門派損失慘重, 比如長清門,本來有兩位渡劫期的修士,現在隻剩下一位, 還重傷閉關了, 千年過去, 他甚至沒有露過一次麵!
長陰宮的勢力非同小可!她出此狂言,不要命了?
羅衣衝掌門行了一禮, 然後道:“殺一個是得罪他們, 殺三個也是得罪他們, 總歸是得罪了他們,不如不死不休!”
千年前的那一戰,長陰宮亦是受傷慘重。雙方達成默契,從此長陰宮不再對正道修士下手, 而正道門派也不再對長陰宮圍剿, 雙方各安一隅。
此後的千年來,長陰宮果然不再對名門正派的修士下手, 多是找散修或者小門小派的弟子。而且偷偷摸摸,避著人的耳目,不敢明目張膽。
羅衣發下的誓願,算是打破了正道門派和長陰宮的平衡, 因此她道:“我願退出長清門,自此做一介散修,榮辱安危都與長清門無關,與正道無關。”
“我不允!”掌門大怒,“你是我們長清門的弟子,豈能叫旁人逼得退出門派!”
他怒極了!
他本來高高興興地給一個天資超絕的弟子辦結嬰大典,希冀著這個弟子有朝一日飛升,打破此界再無人飛升的死局,也給長清門帶來榮耀。
沒想到,便是他誠心請來的客人,如此不講理,好好的大典弄得這樣!
既然他們不懂得做客的禮數,他也不必給他們留什麼麵子!
他怒視向紫霄宮眾修士所在的方向:“彆說我這弟子沒有墮為邪修!便是她墮入了,也絕沒有旁人處置的道理!你們不必多說,來人,送客!”
紫霄宮眾修士愕然,誰也沒想到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又一想,以無塵真人的天資,宗門如此看重她也不奇怪。
那個逼羅衣殺三個邪修的長老,朝羅衣看了一眼,說道:“莫忘了我們的約定!”
他並沒有把羅衣的誓願放在心上。能夠殺三個邪修,就算她有本事了。至於那個狂妄之極的誓願,她先有命活下來再說!
紫霄宮被逐客,也不覺得難堪,反而傲然轉身,上了門派的仙船,就此離去。
其他門派也紛紛告辭。
好好的慶典,落得這樣難堪,掌門氣得胡子都炸了:“荒謬!簡直荒謬!”
又叫過羅衣:“你自修煉,不要理會其他事,一切有師門為你擔著!”
羅衣很是無奈。
她本想借此事離開師門,從此逍遙自在,無拘無束,天下之大,任她闖蕩。是生是死,隻看天意,名聲好壞,亦不會累及旁人。
沒想到,掌門對她如此愛護。
她隻好打消了原先的主意,對掌門行了大禮:“弟子多謝掌門愛護。”
“嗯。”掌門點點頭,看這個天資出眾的弟子,臉色好看了幾分,“他們嫉妒你,不想看你成長起來,你就好好修煉,修到渡劫期給他們看!”
靜水真人也道:“不錯。咱們雖然都是正道門派,互相之間卻也不是一片赤誠。其他門派沒有如此天資出眾的弟子,自然對你不懷好意。這些日子,你就待在門派中,哪裡也不要去。等你的修為提到化神期,再議不遲。”
他們都叫她彆出山門,一門心思修煉。
羅衣卻沒有這個打算,她在之前的世界受夠了束縛,受夠了約束,受夠了遮遮掩掩,受夠了低調謙遜。這一世,她要做一個狂傲張揚的女修。
她看向掌門和靜水真人道:“弟子心中有戾氣,不除不快。”
掌門和靜水真人聽了這話,不禁愕然。再看她的眼睛,便見其中蘊含了濃烈的殺意。
“你……”掌門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身為一派掌門,他對門中天資較好的弟子都有所了解,虞曉天資絕佳,他更是有所耳聞,印象中這是一個性情溫柔,又比較單純的女弟子。怎麼此時看來,全然不同了?
又想起她對林星海的殘酷折磨,不禁心想,難道情傷對一個人的影響真的如此之大?
他有意要攔她,叫她放下戾氣,在門派中好好修煉,不要誤了正途。但他自己是化神期修士,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身為修士,本身就是逆天而行,逆的是天,順的是心。倘若心念不夠通達,則修為再難寸進。
他不能攔她。攔了她,強留她在山門中,隻會對她的修為有礙。
“好!”最終,他歎了口氣。
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金鐘,遞給她道:“這是我用來防身的法器,你帶在身上,一旦遇到危險,就躲進去,除非對方是渡劫期修士,否則不能拿你怎麼樣。”
羅衣低垂著眼睛,看著掌門手心裡的拇指大小的金鐘,不由得又暗歎一聲。
“多謝掌門。”她恭恭敬敬地接了過來。
掌門頷首,而後轉身離去了。
靜水真人沒有走,她對羅衣道:“我跟你一起去。”
羅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愕然抬頭,看著靜水真人:“師父,您說什麼?”
“你不是要去斬殺長陰宮的邪修?我跟你一起。”靜水真人說道,“我壽元無多,修為再難寸進,我不想坐化在待了一輩子的山門中,想出去看一看,做點不一樣的事。”
說著,她用溫和的目光看著羅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