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第六十次發現裂痕下的深淵
【多年前, x市, 富人區的某彆墅】
“這樣是不對的。”
幼小的女孩喃喃,她正趴在門外, 通過那道窄窄的門縫窺視母親房間裡景象。那裡麵是地獄般的景象。
“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歇斯底裡的女人拋棄了聚光燈下的風情萬種,沈望此時就像個瘋子,她與那些豪門怨婦的唯一不同大概就是手上長長的鎖鏈——鎖鏈的儘頭正栓著一個成年男人。後者無法回答她,長期的精神與肉|體折磨讓沈畔的父親淪為一隻隻會喘息發抖的狗。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沈望繼續嘶吼, 揚起左手所持的特製的匕首,一下下割著男人的肌腱,在他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血痕。與此同時,她漂亮的貓瞳下是斑斑的淚痕,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不管是為什麼。”盼盼小聲說, “這是不對的, 這是不好的事情。”
她不明白父親與母親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 但是盼盼知道給一個人的脖子套上項圈是極惡劣的事。
“這是不對的。”
“這是不對的。”
“這是不對的。”
盼盼抱緊了手中的兔子玩偶,一點點向後退, 嘗試回到孤獨的,無人觀察理睬的半空。
她不屬於這裡。她不是那樣的瘋子。
【幾年後, x市某小學】
“這是不對的!”
她聲嘶力竭的呐喊, 對麵是一群模模糊糊的幻影,為首的似乎是個小男孩。他們發出哄笑聲,手上是盼盼緊緊抱在懷裡的兔子玩偶。
小學吧, 大約是小學。
男孩嘲笑道:“大家快看啊, 怪咖要哭鼻子啦!”
盼盼在發抖。但這不是因為恐懼與難堪。這是不對的, 這是不對的,這是不對的——
“喂,她在瞎叨叨什麼呢?”男孩吐了口吐沫,伸手“撕拉”一下將玩偶裡的棉絮都扯了出來,“啊啊,好無趣,走吧。”
這是不對的——失去頭部,棉絮亂飛,曾陪伴她無數個難眠深夜的玩偶躺在地上,肚子上有漆黑的鞋印——這是不對不對——觸手可及的地方有一把兒童剪刀。
“嘣”。這是某根界限斷裂的響聲。
盼盼迅速拿起那把剪刀,撲向洋洋得意的男孩,抓住他毫無防備的右手,狠狠捅下去——
“啊啊啊!!救命啊!!”
“老師!老師!沈畔殺人了!”
那次事件是由老管家來處理的。
盼盼獨自等在辦公室裡,像個安靜的洋娃娃,唯獨雙手浸滿鮮血。
“還好隻是傷到了那個小男孩的右手肌腱,沒有弄傷動脈……”
“但是他落下了終身殘疾吧,以後那隻手再也不能……”
“嗬,隻要沒出人命,沈畔家裡的背景什麼擺不平?”
“她一個小孩,怎麼知道右手手腕肌腱的位置?同學說,她當時是對準那裡紮的。用儘了力道,都在那裡紮出一個血洞。”
是啊,怎麼知道呢?
不僅是右手的肌腱,盼盼深知如何讓一個成年男性失去所有移動能力。她透過門縫,把母親刻在父親身上的每一刀都記在心裡。
這一刀讓他無法呼救。
這一刀讓他無法視物。
這一刀讓他無法行走。
這一刀……
盼盼開始發抖。這是不對的。他們殺了兔子先生!這是不對的。他們應該付出代價!
“……小姐。”老管家輕輕扶上她的肩膀,鏡片後的神色莫名,“事情處理好了,我們回家吧?”
盼盼輕聲說:“我是不是做了錯事。”
“小姐可以做任何事。”
老管家回答,溫柔的合上她沾滿鮮血的雙手,拿出手帕來擦拭,“但我希望您不要再做這些事,小姐會成為一個比夫人優秀得多的人。”
“……我該怎麼辦?這是不對的。這是不對的。”
“很簡單,小姐。忘掉它,作為一個普通人,好好的活下去。”
“忘掉它?”
“忘掉它。”
【數年後,某個三線小城裡,深夜無人的高中,生物試驗室】
瘋帽子吹著口哨將地板上小混混的屍體糊整理成袋,再用隨身攜帶的勺子將其舀進架子上的空置玻璃罐。完成清理現場的工作後,他躍躍欲試的走向那個上鎖的櫃子。
“好吧,裡麵這位可愛的小姐,我希望不那麼粗魯的將你請出來。”他甩著手中的割血刀——就是這把刀完成了將混混們剁成泥的工作。瘋帽子將其輕鬆的搭在肩膀上,“你即將成為送給紅皇後的禮物,你該感到榮幸。”
瘋帽子打開了櫃子,下一秒笑容凝固在嘴邊。
櫃裡空無一人。幾乎就在下一秒,他的頭部遭到重擊。
“就連蔓蔓,也背叛我了嗎?”
沈畔喃喃,“你是她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