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明明是工作日,所有好吃的餐館全擠滿了人,到處都要排隊等位,更彆提首都令人窒息的交通堵塞。
沈畔不忿的喃喃:“難道我進監獄前的最後一天就要待在堵車裡嗎?”
司機聽到她的自言自語,於是從駕駛座回過頭來。霓虹燈照在他的側臉上,沈畔這才發現這位司機五官典雅,有一雙勾魂奪魄的綠色眼睛。
“小姐,你明天就要進監獄?”
沈畔緊張的說:“你聽錯了。”
“不,我想我沒聽錯。”司機打量著她,沈畔偷偷把拿過刀的手放在身後,同時拽緊了腿上的毛絨黑貓玩偶。
也許她應該立刻開車門逃跑。
“——那我們應該趕快。”驀的,司機卷起嘴角,露出一個有點肆意妄為的笑容,“坐穩了。”
“什——”
綠眼睛的司機猛打方向盤,以不要命的姿態撞上旁邊車輛的安全杠,直直衝出擁擠的大道。沈畔急忙抓緊車壁的把手,身體隨著車輛的顛簸晃來晃去,感覺自己像顆包裝盒裡的費列羅巧克力球——還是被熊孩子抓在手中反複搖晃的那種。
“請慢一點!”她大叫,“我們會死於車禍的!”
司機愉悅的說:“那也比待在監獄裡老死好,不是嗎?”
沈畔尖叫:“你是個瘋子!”叫著叫著她又突然很想大笑,而沈畔很快就決定順應著自己的心情實施:“真巧,我也是瘋子!”
司機從一係列極限的飆車操作中抽出空來看了眼後視鏡,忍俊不禁:“不,小姐,你遠遠算不上瘋子。”
“你隻是個失戀的蠢姑娘。”還抱著毛絨玩具呢。
因為餐館滿員,超市打烊,司機用堪稱瘋狂的駕駛技術將出租車開進首都每個遍布美食小吃的街角。沈畔嘗到了鐵爐裡的烤山芋,澆著鹵汁的臭豆腐,新鮮出爐的曲奇餅,內芯快化開的蛋撻,醇厚的蘋果派,油滋滋的烤羊肉串,酥脆的炸饅頭片。與其車技相反的是,司機脾氣似乎很好,他主動表示沈畔可以在車裡吃東西——一開始她買完小吃隻肯站在車外原地吃完,覺得不能弄臟人家的汽車——還提議可以載她去某家便利店休息,那裡的關東煮是全城之最。
從五點到七點半,他們乘著黃昏的餘溫與即將到來的月亮,爆炸亦或煙花被拋在身後,風馳電掣的小車與囂張神秘的陌生司機就像電影裡的場景那麼帥氣。
沈畔的眼睛很亮,她規矩的人生從未體驗過肆意妄為。
“接下來你還想吃什麼?不如買點午夜場電影的爆米花吧?”
沈畔忙著咀嚼魚丸,雙手捧著熱乎乎的湯,腦袋一點一點的。她的眼睛是大大的貓瞳,此時因為愜意而眯起的模樣讓人想起曬太陽的貓。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司機看了她一眼。莫名的,他覺得有點不妥。
“我覺得你根本不適合去我那兒工作。”他決定說實話,“r看走眼了。”
“你不屬於黑暗。”
但沈畔抹抹嘴巴,用清澈的眼睛回視他:“沒人能決定我屬於哪裡。我喜歡哪裡就去哪裡。”
她用力咬了一口曲奇餅,貪婪的舔乾淨包裝紙上的奶油:“你看,我花了一年多的時間與某個人戀愛,又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學習成為一個稱職的妻子。”
“我努力把自己拽在一個‘普通’的圈子裡,但是前幾個小時又親自一把火將這個圈子燒的一乾二淨。左右我不可能再完成我的心願了,所以去哪裡都無所謂。”
沈畔歎息:“當然,我哪裡都不能去。最多在監獄裡看看雜誌啦,做了錯事的人是要受懲罰的。”
司機愣了一下。
“你真有趣。如果說,我能完成你的心願呢?”他摸摸下巴,“代價是來我這兒工作。”
沈畔無所謂的搓搓還飄著烤山芋香味的紙袋,她覺得司機在說大話:“我不會開車。”
“我沒讓你開車,我記得你擅長的是金融。”司機搖頭,忍不住發出笑聲,“你到現在還認為我隻是個出租司機?”
“那你是誰?”
“你未來的上司。”他摘下帽子,隨手扔到一邊。綠眼睛的男人還留著及腰的長發,如今長發紮成馬尾束在耳後。他看上去滿不在乎,肆意妄為,十分——自由。
沈畔眼睛亮了亮。
“你剛才說,能實現我的心願?”
“當然。”陌生人回答,“我說到做到。”
“初次見麵,沈畔。”魔王伸出手,“我幫你徹底成為‘普通人’,而你做我三個月的財務總監,交易成立?”
“交易成立!”沈畔欣然握上他的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霍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