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如意悶得慌,提前離席,心底對自己的表現有些懊惱,沿著回廊緩步慢行,忽而,駐步在池塘邊。
不知何時,滿池荷花已經盛開,香豔奪目。
會兒,廊上又走來個翩翩的白色身影,是孫茂下學歸來,也路過此處,被荷花吸引,走來憑欄觀賞,卻發現已經有個女人站在水邊。
風吹衫裙,冰肌玉骨。
湊近看,竟是方如意,忙避開兩步。忍不住,又看她臉色,已經比早上好了很多,關切道,“方姨娘好。聽說送您的人參讓您退了回來?姨娘不必客氣,那個對身體很好。”
方如意心猛跳起來。
可恨和孫茂站在起,看到這張臉,聞到他身上的氣味,還是渾身不自在,慌亂之下,走到了遠處,對著池塘冷臉:“茂哥兒,多謝你的孝心。不過我不好受你這番大禮,彆的姨娘都沒有,我獨拿了,彆人要說我沒有眼色。”
孫茂聽,倒聽出她在府的艱難處境,心憐憫,忽略她語氣的敵意,歉意笑道,“聽聞姨娘急病,沒想那麼多,是我的不周到。那不是什麼值錢物件,原想幫您些,也是好的。”
那語調溫柔和緩。孫茂心慈,怪不得整個府上的女眷都喜歡他。方如意又是愧疚,又是恍惚,越發心亂,不敢再接話。
“姨娘若是覺得心裡悶,可以時常出來散步,春天到了,院子裡很是漂亮。”
孫茂想到自己能四處遊學交友,這些和他年紀相仿的小娘子,卻因為他爹的緣故,隻能困死在著小院子裡,好像被掐掉的花般,便扼腕歎息。指著荷花道,“昨日我經過的時候,這些還隻是菡萏,今天全開了,姨娘抓緊這兩日看,過段,該長蓮蓬了。”
風吹荷花搖動,清香沁人心脾。
方如意回頭,恰好能看見公子柔和的下頜線,帽上的緞帶在風飄動,他唇角微彎,因為年輕,雙眼清朗,沒有孫員外那股酒臭濁氣。
方如意心動,黯然傷神:
假如未逢家變,她年輕美貌,又有才華,這樣朵花,配上這樣的惜花人,日子定很甜蜜。
“那天我病糊塗了……燙傷了你,對不住。”
孫茂見她神色淒惶,似有難言之隱,忙道:“沒事姨娘,您看,我手已好了。”
孫茂伸手,方如意嚇得退了步。她想到那些噩夢,便唬得收了心思,好不容易平安活到現在,她已經嫁了人,沒有回頭路了。做那出格的夢,完全是癡心妄想,既然已經不再做夢了,以後便斷了念頭,更不能牽連孫茂。
便狠狠心,冷冷地告辭。
花葉搖動,岸邊隻剩孫茂個,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女子背影。
“公子。”背後,個妖嬈的女聲喚。
孫茂微詫回頭:“蘇姨娘?”
見那豐腴美貌的小婦人,扭著腰走來,好像以她為心,腳底刮過了陣香風,沙沙地作響。
孫茂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低下頭,忙從懷裡摸出了帕子,“哦,多謝蘇姨娘的手帕,我已讓丫鬟洗乾淨,還給姨娘。”
蘇姨娘伸出細長的指,絞住了帕子頭,雙吊梢眼卻含笑看他,看得他彆過頭去,才將帕子收:“公子的手怎麼樣,給我看看?”
“已經沒事了。”孫茂剛挽起袖子,蘇姨娘冰涼的指尖就摸了上去,手腕也叫她圈住,他屏息,蘇姨娘濃密的睫毛眨巴眨巴,紅潤的嘴唇嘟著,小口吹氣道,“還是很紅呢。”
又涼又癢的,孫茂激靈,忍不住將手抽回去,又怕蘇姨娘傷心,馬上笑著指向池塘:“蘇姨娘,您看荷花開得正好。”
蘇姨娘眼彎,嬌滴滴道:“奴家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花,若是能插在屋裡就好了,公子能摘朵給我麼?”
“……”
剛才,蘇奈從花廳的窗格裡看見了孫茂經過的影子,眼睛都發了綠光。孫茂平日讀書忙碌,總是見不到麵。好不容易撞見他落單,萬萬不能浪費了。恰好孫員外和其他妾室們正吃得專注,她將孫員外賞的堆玳瑁簪子玉鐲子,口氣藏在衣服裡,尋了個借口,急急躥了出來。
孫茂向好脾氣,聞言挽了挽袖子,夠不著那荷葉,微窘:“荷花太大,插在屋裡不好看,姨娘在這裡看更好。”
“可是,奴家真的很想要呢。”回頭,便見蘇姨娘扶著欄杆傾身去撈,拽住了朵,脂膏般的皮膚幾乎從領子裡掙出,孫茂看得怔住了,不過,眼看她半個身子傾在水麵上,孫茂嚇得把扶住了她,“姨娘小心!”
蘇奈向後跌,順勢靠在他胸口,帶露水的大花瓣後麵是她亮亮的眼睛:“多謝公子拉住奴家,不然就跌下去了。”
孫茂不太自在地蹙了下眉。
這蘇姨娘的手,似乎總是無處安放。
蘇奈的唇就在他頰邊,眼波流轉,將荷花湊在他下頜上,掃來掃去:“公子聞聞,這個味道,好香。”
荷香混著她發間的異香,孫茂臉色漲紅,正試圖推開她,忽然“汪”的聲,孫茂低頭看,徐姨娘的那隻大黃狗搖晃著尾巴,興高采烈地撕扯著他的褲腳。
再回頭,忍不住詫異。
這蘇姨娘方才靠在他懷裡,高挑飽滿,絕對算不上輕,也不知怎麼能這樣敏捷地竄到了足有半人高的欄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