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道:“喝酒喝酒。”
烤雞香飄萬裡。
蘇奈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凡人將一隻整雞分了,連雞骨頭都吃得乾乾淨淨,肚子咕嚕嚕地直叫,心裡把這些臭男人罵了個遍。
好容易等到他們吃飽喝足,熄了篝火,陸續進帳歇下,有人提起被五花大綁的紅毛狐狸,朝著一個圍欄裡一丟:“去。明日再料理你。”
蘇奈砰地落地,旁邊的幾隻蘆花雞“啪啦啦”地排著翅膀閃開,掉下來的羽毛讓蘇奈打了幾個噴嚏。
她好像……被關到了這夥軍爺的雞欄裡……
這裡頭關著十幾隻活雞,角落裡還捆著幾隻皮毛帶血、不知死活的動物,應該也是掉進那倒黴陷阱裡的野獸。
嘻嘻,剛還說沒有吃的,如今食物就送到眼前……
似敏銳地覺察殺氣,黑暗中,活雞登時上躥下跳起來。
紅毛狐狸已經“啪啪”地掙斷了繩子,如離弦的箭,撲過去抓住一隻,熟練地咬斷了雞脖子,拖到一邊,一口就咬上了雞肉。
蘇奈遲疑一下,呸呸地吐出半嘴毛來。
咳咳,也許是太久沒吃活雞了,覺得雞毛有些硌嘴。
紅毛狐狸叼著雞跳出雞欄,借著月光,用爪子耐心地一片一片地把雞毛拔掉,隨後又急不可耐地一口咬上去。
卻又鬆了嘴。
奇怪,怎麼覺得那尚帶餘溫的雞肉,比她想象中的味道難吃了許多。
這是怎麼回事?她在山中幾百年,時常生食活雞野兔,也沒覺得這麼膳腥……
蘇奈思來想去,定是在二姊姊那裡待了太久,吃了好幾個月人類的食物,把嘴養得刁了!
不過,她是絕對不肯承認人類的食物好吃的。紅毛狐狸警惕地左右看看,拖著拔好毛的雞,點燃了一堆落葉,準備學著他們的樣子,小小地烤一下。
片刻後,狐狸扒開焦黑的雞皮,再一次猛啃了上去。
咀嚼兩下,她掐著嗓子咳咳起來。
為什麼這味道這麼苦,一點也不好吃!
狐狸恨恨地齜牙。
看來,也隻有那個辦法了……
*
半夜,孫達一手掀開營帳,一手鬆著褲腰,走出來小解。
長河映月,一片霧蒙蒙,鳥鳴蟲吟中,他突然聽見一陣細微的女子的呻·吟。
那聲音婉轉如鶯啼,若有若無,撩人心魄,聽得他汗毛都豎了起來,急急撥開樹叢。循聲而去,隻見河邊坐著一個布衣女子,背對著他,長而黑的烏發濕透,披散在背後。
他心跳砰砰,躡手躡腳地繞到前麵,隻見那女子捂著腳踝,眉毛蹙著,低頭咬著紅唇,正在呼痛。
女子驟見了他,嚇得驚叫出聲,倒叫他看清了一張美貌妖嬈的臉,丹鳳眼含羞帶怯,捂著胸口道:“啊呀,嚇死奴家了!請問官爺,此地是何處呀?”
這一捂,更不得了,孫達看見這美貌婦人渾身衣裳都濕透了,勾勒出飽滿的身形來,他隨軍至此地,數月不曾開葷,何況是見到如此騷媚的女子,“咕咚”咽了口水,眼睛黏在她的胸脯上,半晌收不回去,“你是何人?怎在這裡?!”
那小婦人道:“奴家家住上遊的張村,本來正在河邊的大石頭上洗衣裳。想是天熱,忽然就頭暈目眩,掉進了水裡,醒來時,就給河水衝到此處……奴家的腳也傷了,回不去家,不知如何是好……”
說罷,抽抽搭搭起來,“官爺,您可得幫幫我。”
孫達蹲下來,嗅著那小婦人身上的粉香,眼神在她身上打量,像是看見進了狼群的羔羊,嘿嘿笑道,“我們駐紮此處,明日就要往上遊去。不然大姐現在營帳內對付一夜,明天隨我們一起走,順便將你送回家去,怎麼樣?”
“那好。”那小婦人聽聞,也不哭了,拿眼將他一瞧,竟然粲然一笑,掩住口嬌羞道,“一看官爺便是好人。”
孫達見她流轉的眼波,好像不是個安分的,一時間心潮澎湃,試探道:“我的營帳在那邊,大姐跟我進去?”
“奴家的腳走不了,如何去得了營帳……哎呦……”她話未說完,又開始哼哼起來,隻叫得這兵痞渾身燥熱,熱血直衝,忍不住,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那小婦人半推半就,竟輕輕捶打著他的肩膀,如銀鈴般笑了起來。
孫達咬著她的耳朵哄道:“好娘子,回什麼夫家?不若跟了爺去,包你吃香的喝辣的,還用得著蹲在那大石頭上洗衣服?”
女子卻將他用力一推。
孫達隻恐煮熟的鴨子飛了,忙道:“怎麼了?我說錯話了?”
美貌的婦人以袖掩麵,嬌嬌羞羞道:“官爺,不瞞您說,奴家早上隻吃了一頓飯便被水衝走,現下餓得快要昏倒……您一說吃香的喝辣的,這身子便激動了。您若疼奴家,便叫我吃飽了,好有力氣伺候。”
孫達一聽,哈哈大笑道:“還以為是什麼事呢,這有什麼難的?”
便將婦人抱至篝火邊,將隨身攜帶的乾糧一字排開,有饅頭有餅:“來來來,我的乾糧,你隨便吃去。”
“這不好吧?”小婦人蹙眉道,“我若吃了,官爺如何是好。”
“你吃,你吃!”孫達橫眉,大聲道,“我就不信了,你鳥大點胃口,我還能填不滿了?”
那婦人微微一笑,拿起了饅頭,細嚼慢咽,好半天才咽下去一塊,急得孫達鼻尖上冒了汗,忍得臉上發青,小婦人才赧然笑道:“官爺,這饅頭有些乾,奴家咽不下去……”
若是彆人如此找事,孫達定然一巴掌拍碎他天靈蓋。可換成這樣一個風騷的小婦人,尤其是還不曾嘗過滋味的小婦人,孫達的脾氣變得極好,“你且說喜歡吃些什麼?”他站起來道,“此處有的,爺都能給你弄來!”
小婦人惆悵地看著篝火道:“這火燒得正旺,若能烤些什麼禽鳥來吃,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