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聽見手機響了幾下,許傑打開一看,短信是祁奕發來的“告訴陸總我有事。”
得,還真是,一個趕著上,一個完全不放心上。
遠處,董俊霖不著痕跡收回打量的視線。
他和剩下的少年們一一告彆,結束第一天的教導,閉目養神靠坐在私家車後位上。
“俊霖,你要我查的我查到了。”
經紀人開著車,通過內後視鏡瞥了眼後麵的人,“目前打聽到的,祁奕已經接了一隻廣告代言和一部電影男三號,廣告代言是v家的,由冠皇陸總力薦,沒過海選就直接內定了,至於那部電影……”
說到這裡,他嗓音一頓。
董俊霖枕著後墊,聞言沒睜眼,“怎麼?繼續說。”
“……就是那部你要參演的《扶風》。”
車外喧囂鳴笛人聲熱鬨,車內寂靜了足有整整一個紅燈,董俊霖才驀地躬起背低低笑起來,“原來啊……扶風的男三號?好啊,真好啊,劉哥,真是好一個公平選角啊!我人在國外特地飛回來試鏡,當時在場整整十六個人每一張臉我都曆曆在目記得清清楚楚,沒有一張屬於那個祁奕!”
經紀人想勸他又不知道說什麼。
“為了從電視走向大熒幕,雪師這個角色我研究了三個月,試鏡也過了,和張導就差一紙合約,劉哥,你記得嗎?為了扶風我推了多少合作,臨到頭隻簽了個男四號,我當時怎麼走出來的都忘了,給個什麼都不懂還得給搶了角色的小新人作配,好笑的又來了,合作全推了,結果簽了vivid群星導師,那個祁奕又在裡麵!逃都不過!劉哥,好不好笑?嗯?好不好笑?”
“海逸本就是扶風投資人,祁奕男三號的位置據說是陸總額外追加投資給他買過來的,再深的就挖不出來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陸總對這個祁奕極為重視,冠皇多龐大的集團啊,我看陸總現在就知道一個祁奕,簡直像是昏了頭,扶風劇組上下都被敲打一遍,個個簽都了協議,不許透露選角的內幕,隻要背後議論祁奕就要負責任。人還沒進組呢,什麼保姆車、小空調、各色廚師都已經就位了,排場比什麼國際巨星都大。”
發了通牢騷,經紀人最後下結論,“依我看啊,陸總真是被祁奕那張臉迷得不清。”
“臉?”董俊霖鼻尖發出一聲輕嗤,睜開眼,忽然問,“劉哥,你還記得我身上有多少疤嗎?”
經紀人想也不想,“二十八塊。”
“每一道都是用命拚出來的,”董俊霖收緊十指,“留下這麼多疤,還落下了骨寒痛風,可是我連一塊v家的翡表都舍不得買,唯一一塊非紅毯都舍不得戴,他今天一身行頭都是v家高訂,抵得上五塊翡表,少說六百多萬……視帝,嗬,我被捧著也就是捧著好聽,一年到頭忙到死去了稅也就苦個幾百萬,就夠祁奕買一天門麵行頭的。”
董俊霖壓低的眉眼透過反射霓虹燈光的車窗,望著川流不息的車流,助理通過後視鏡望了一眼,收斂了憤怒的表情勸他,“俊霖,現在這個祁奕要人氣有人氣,要後台有後台,陸總做事也毫不遮掩,擺明就是要力捧,幾乎是稍加打聽就一清二楚。你現在還動不了他,他囂張跋扈自有人收拾他,他就個高中生你跟他計較什麼?你好不容走到今天可彆做傻事,看看那個羅繁星,現在全網抵製,歌都被強製下架了,你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活兒,遠著點祁奕,熒幕上再活躍個十幾年那絕對沒問題。”
“所以呢?十幾年後呢?誰還記得我呢?影迷嗎?”董俊霖說著說著,似乎可笑,又笑了起來。
經紀人劉哥搖搖頭,他見得多了,這個圈子浮華迷人,有的人起點一樣,遇上貴人就平步青雲了,和他同一起點在原地踏步的人氣不氣?肯定是嫉妒的。為了權、財、名迷失在功名圈、名利場的不勝枚舉,可董俊霖不同,一直腳踏實地,一步一步才有了成就,劉哥才格外有感觸。
所以不希望董俊霖做傻事,步上羅繁星的後塵。
“劉哥,”董俊霖笑著笑著停了下來,神色淡淡,“華姐你還記得嗎?她那時多紅啊,現在呢?色衰漸弛隻能混些肥皂家庭劇,指著人家指縫裡留下來一些米她才有口吃的,那些粉絲啊,今天追在你後麵喊董哥,明天就能狗一樣追著祁奕舔,那種空中樓閣般的喜愛,真是……可笑!”
“沒有人是永遠不變的,也許同一個選擇同一個人做出的選擇都會不一樣。想想你的父母,他們的期待。”
半響後,董俊霖最終扯了下嘴唇,“也是。”
劉哥不怕彆的就怕董俊霖擰巴,見他似乎釋然了,也寬慰些許,放下心來,點了一支煙,單手把著方向盤,“你看得清就好,對了我給你請了個武術教練,你那個角色打戲還挺多。”
董俊霖點頭,“好。”
——
同一時間,梨園香雪華燈聚頂座無虛席。
梨園堪表滬市一麵旗幟,它由清末傳奇商戶蘇姓女創辦,曆經倭寇、民國風霜,到近代昆曲名家手中發揚光大。
每周隻開兩場,一票千金難求。
梨園內部保留舊時樓閣陳設,除開大堂遍設座席,二樓由錦織憑風相隔開一個個私密空間,但用心看也能看出憑風後人的倒影。
這晚無論身著旗袍的服務員,還是聽戲吃茶的來客,都不約而同地間或看向二樓最裡的隔間。
透過香雪色的鶴枝憑風,朦朧間可以看見一抹稍顯纖細的身影靠在椅背上,他偶爾側過臉對旁邊人說話,這時兩人倒影幾乎交疊在一起,顯得溫馨而和諧。
然而,事實上隔間內氛圍既不溫馨也不和諧,結束拍攝後,祁奕用手機和陸厲行敲定v家代言合作,就趕到梨園香雪與宋深會麵。
信息是下午宋深主動發來,上麵隻有簡名扼要的時間和地點。通過宋澈的描述,祁奕對宋哥哥第一印象就是冷靜乾練、不好相與,事實上也相去不遠。與宋澈的乾淨澄澈不同,宋深在抓住重點方麵似乎有著超乎尋常的敏銳和觀察力。
端坐在椅上的青年背挺得筆直,一身月白唐裝,腦後梳著一個小髻,微笑客套又疏離,問候結束後他像扯家常一般和祁奕說了會話,“聽說祁先生剛來滬市?”
祁奕指尖滑過瓷杯口,笑得清純乖巧,倒真像不喑世事的學生,“對,而且阿澈幫了我很多。”
“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宋深先是頷首,緊接著,話鋒一轉,“隻是,卻不知道祁先生怎麼看待小澈?是當成朋友還是……”
作者有話要說:祁奕:嘖,弟弟不錯,哥哥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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