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堵嗎?”傅崇明等祁奕先進電梯,摁下按扭,“不怕被人認出來?”
祁奕剛想說話,忽然聽見手機鈴聲作響,他接通電話,那頭冷沉的聲音傳過來,“下樓。”
祁奕狐疑,“我在外麵。”
那頭冷冷清清“嗯”了一聲,“我在酒店門口。”
“……”
傅崇明見祁奕搖搖頭竟歎了一息,不由問,“怎麼了?”
祁奕揉揉額角,“又要被抓壯丁了。”用腳趾甲想都知道衛瀾鈞無事不登三寶殿,鐵定又想從他嘴裡套話。固然可以直接拒絕,但不止人有劣根性,但凡有靈智的動物都有,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這就是奇貨可居的道理。上回被衛瀾鈞歸避的話題他還是很有興趣的,從清理隊隊員記憶裡,他清楚知道這個盤根錯節,枝繁葉茂的組織如何運作,對信息看管多麼嚴苛,他才十分好奇名錄的來源,現在機會就在眼前,明知前麵是個坑,他也情不自禁想往下跳。
抵達樓層後,電梯自動打開,傅崇明主動摁了下循鍵,“年輕時候時候不在意,年齡大了才會為不抓住機遇的後悔。”
他推推眼鏡,“既然有事就去忙吧,以後時間還多著呢。”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傅崇明笑容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要祁奕主動放棄進食實在困難重重,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聞言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回到了大堂,傅崇明對他擺手,“下回見。”
祁奕點點頭,出了酒店門就看見標致性的黑越野靜靜停在街角,他拉開後座坐上去,車內空調開得很足,男人身材高大,在逼仄空間裡更顯肩寬腿長,他坐姿端正嚴謹,頭顱微垂,脊背挺得筆直,如尖直靜謐地等待出鞘的刃,眼睛黑得純粹,正看著手中的文件材料,從微表情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小鄒正伏在方向盤上打著瞌睡,聽見開關門的聲音後,抬起頭,揉揉眼睛捏捏鼻梁骨,邊發動引擎邊同祁奕打了聲招呼,“祁先生,好久不見。”
祁奕側眸看了他一眼,“去醫院做個體檢吧。”
小鄒愣了愣,“啊?”
“測下肝功能。”祁奕收回目光。
衛瀾鈞將手中文件擱在膝上,視線從文字上移開,“一個月前,星微ktv悅娛總經理用藥過量致死。”
窗外林蔭小路一閃而過,綠葉在烈陽爆曬下乾躁打著蔫,祁奕“哦”了一聲以示回應。
小鄒暗暗砸嘴,搖了搖頭,說是用藥過量,但那位總經理死得顯得不夠體麵,死亡現場還很離奇詭異,那人渾身都被撓爛,尤其是屁股,不過致死原因還是因為脫水,後麵的水和眼淚鼻涕一起流,淌了一整夜才流乾,總經理死時還牢牢抱著馬桶,臉也伸進去,馬桶裡水都被他喝了一乾二淨。
還是第二天保潔搞衛生時才發現衛生間死了個人。
最離奇的是,門壁上到處都留下了總經理的抓痕撓印和指紋,門明明沒有上鎖,他卻生生被困死在裡麵,到死都沒能出來。
最後還是法醫推斷總經理也許磕/藥磕出幻覺,這才導致悲劇發生。
由於總經理死得不光采不體麵,無論企業還是家庭裡都選擇秘不發喪,偷偷摸摸把喪禮辦了,而總經理豢養在外麵的十幾個小情人上躥下跳,拿著照片錄像忙著鬨事爭好處,家裡人應付得焦頭爛額,加上總經理本就有磕/藥前科,根本沒功夫質疑死因。
小鄒想到這裡又釋然不少,總經理那些小情人極少兩三名是自願,餘下都是用儘各種手段威逼利誘,對總經理恨之入骨,死亡是很遺憾的一件事,但也不得不說大快人心。
按理說,這件事不屬於重大特大案情,何況已經定案歸檔,不過是因為死因含有一絲離奇的成分,這才傳到衛處耳朵裡。
祁奕也不擔心什麼,衛生間裡沒有監控,所有指紋都在總經理近十個小時掙紮過程裡蹭得一乾二淨,一個前科累累,劣跡斑斑的死者就算活過來說話也沒有人信。
何況,死了就是死了,死人是不能複生的。
他撥了撥文件,“我能看嗎?”
對方做了個請便的手勢,祁奕拾起來翻了兩頁就大致清楚調查進度如何。
越是勢力龐大的龐然大物,所伸展出來的觸角就越廣越多,再注意也有遺漏的地方,祁奕毫不懷疑衛瀾鈞無與倫比的洞察力和敏銳度。
臨到小區門口分開,結果祁奕仍然沒有套出來名錄的來源,接下來一個月衛處也沒有出現,時間匆匆過去,一晃眼到新生入學報到的九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