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1 / 2)

第九十二章

不光幸福需要靠對比,不幸亦然。賈母偏心二房這個事,被孝道壓了一輩子的賈家大老爺賈赦最是深有體會。

而賈璉呢,並不是寶玉出生後,他才成了小透明的。他也是自小養在榮慶堂,那會兒元春還沒進宮,賈珠還活著,有這對兄妹珠玉在前,賈璉的地位也隻比原著裡迎春強了一眯眯。

後來寶玉出生了,賈璉的地位就更靠邊站了。賈珠病逝的時候,賈璉雖然難過,可心裡未嘗沒有鬆一口氣的輕鬆暗喜。

不管鳳姐兒拿出來的舊帳是不是真的,最後會不會成為口說無憑的懸案,但她的那一翻折騰到底是勾起了賈赦父子內心深處對賈母的不滿和對二房憎恨。

其實鳳姐兒做的這些事也不過是個催化劑,要知道原著中的賈赦就曾忍無可忍的在中秋節的家宴上諷刺過賈母偏心呢。

鳳姐兒不光勾起賈赦父子對賈母的不滿,她還指著迎春質問老太太,都是您的親孫女,都是庶出的姑娘,為什麼迎春從小住在你院子,你卻無視她被奶媽子苛刻?

總說我們二姑娘木訥不討喜,可你們誰給她討喜的機會了?但凡你這個當祖母給二姑娘撐回腰,她也不至於在自己家裡跟熬苦汁子似的熬了這麼多年。

被人從小苛刻著長大,能活到今天都是二姑娘命大了。

不過從他們祖孫三代的經曆來看,我們大老爺應該是老太太親生的。否則以老太太的冷酷狠辣手段,大老爺也沒辦法順利繼承爵位,或是活到成年。

隻是苛刻大兒子,無視大孫子,還與人合夥弄死繈褓中的曾孫孫,您老到底是怎麼想的呀?史家就是這種教養嗎?

無論賈母如何痛刺鳳姐兒冤枉她,鳳姐兒都冷笑的質問她,你要是無辜,我怎麼不冤枉彆人隻冤枉你?

那個被鳳姐兒拉出來的丫頭,也是個機靈的。一邊跪在那裡哭求饒命,一邊還一遍遍的重複著某日某時,她站在屋外不小心聽到這話時,一轉頭就看到鳳姐兒就站在她身後的驚恐以及害怕被滅口進而裝出什麼都沒聽到的忐忑不安。

‘老太太饒命,奴才不是故意偷聽的。’

總之就是各種假話真話的一通折騰,賈母就氣暈過去了。而鳳姐兒叫人將被她扒拉出來的婆子和小丫頭帶走後,還一臉果然如此的總結了一句:

“我算著老太太也差不多要暈了。嘖嘖,沒個幾十年的精益求精,也做不到如此爐火純青。”

賈赦/賈璉:“……”

賈政/寶玉:“……”

三春巧姐兒及邢夫人諸人:“……”

話裡話外都透著老太太喜歡裝暈的味,卻還叫人沒辦法反駁。

二房這邊,本應該有人站出來與老太太站在一條線上立戰鳳姐兒。隻李紈想到自己生的賈蘭沒有寶玉得寵,心裡也有些埋怨賈母偏心,再加上她向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出頭,此時也裝出一副焦急模樣,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

賈政到想出頭了,可賈政的口舌也隻在罵寶玉上有些熟能生巧的擅長,其他時候,還真半點用處都不成。更何況他在聽了鳳姐兒的話,心裡也是認可鳳姐兒所說的那種真相的,這會兒還真就隻怪著心虛了。

探春到是想出頭來著,可她剛往前一站,先是被鳳姐兒一個狠戾的眼神震住,其次又被迎春姑侄給拉住了。如今見老太太暈了,探春想了想,就更覺得自己沒有站出來的必要了。

算來算去,二房這邊就隻剩下了一個寶玉。

說實話,寶玉這會兒都傻了,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比旁人得寵有什麼不對,從來都是理所當然接受和索取。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看著麵前這一出鬨劇,整個人都帶著茫然和不敢置信。

鳳姐兒一轉身就看見寶玉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心忖了一回老太太真是太對不起前朝對她的期待了。

也不知道你將寶玉寵成這種德行,外麵那些反ming複明的人會不會殺進來泄憤?

“老太太和二太太隻是儈子手,你賈寶玉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是你害死了他。”前一句話的聲音,屋中所有人都聽得見。而一句,鳳姐兒則用隻有寶玉能聽得見的聲音,陰毒至極的告訴寶玉:“隻要我還在這個家一日,我就叫你們沒一天安生日子過。我要你們死。”

寶玉直接被鳳姐兒話裡的狠辣嚇得倒退兩步,哆嗦了兩下,當場尿了褲子。

鳳姐兒:“……”

眾人:“……”

大鬨了一通後,鳳姐兒神清氣爽帶著人離開榮慶堂,至於暈倒的老太太要不要請太醫,鳳姐兒才不放在心上呢。

見鳳姐兒離開,迎春看了一眼榮慶堂裡的眾人,牽起巧姐兒的手,摻扶著邢夫人也跟著鳳姐兒走了。

跟在鳳姐兒身後,看著鳳姐兒時不時仰頭大笑幾聲,像是喝多了一般的邊笑邊往自家小院走,迎春三人,有一個算一個,心裡又酸又澀,以及對鳳姐兒的同情和心疼。

除此之外,還有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悲涼。

她也許對不起很多人,也許心狠手辣,麻木不仁。也許心計深沉,見風使舵。也許刻薄媚上,落井下石。也許她滿身沒一丁點好,可她做為一個嫁進來的媳婦,卻是對得起這個家,對得起這個家裡的所有人。

三人就那麼沉默的跟著鳳姐兒回了院子,進了屋子,最後看到鳳姐兒看著她們,一副張揚要笑最後臉上笑意儘去,頭一扭便拿著帕子嗚嗚痛哭的樣子,哪怕是性子有些乖張的邢夫人都忍不住陪著哭了一場。

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勸鳳姐兒了,三人陪著哭了一場,迎春三人互相使了眼色,留下巧姐兒在這裡,迎春親自送大太太回東大院了。

“園子雖好,到底不是一家人了,再住下去也不合適了。我想著搬回來住,太太院裡的廂房可還空著?”回去的路上,迎春跟邢夫人如是說道。“邢大妹妹到時候跟我一屋子住可使得?”

打去年賈家爺們集體中邪後,迎春與大老爺和大太太之間,或者說與大房諸人就建立了邦交。

大太太是個缺愛的人,深知賈家靠不住,便誰也不靠,一心抓銀子防老。性子乖張,話說得也極少有中聽的時候,但迎春性子軟和,並不介意她說話的方式,她又有意親近,還有當初一塊守在病榻前的同患難交情,到也漸漸將迎春當成自己人。

時常叫來說說話,出門做客也樂意帶她出去走走。

生死線上走一遭,大老爺仍舊惡習難改,但對自己這個親生女兒也多少上心了些。

關鍵時刻,還是得親生的。

此時分了宗,鳳姐兒又這麼鬨了一場,迎春提議搬回大房住,到也無可厚非。不過,

“巧姐兒如今也跟著你住,再家上大丫頭,哪裡住得開。到是我後邊還有個小跨院,裡麵幾間屋子,你們仨搬到那邊去也就是了。”

那小跨院隻有一個月亮門,開在邢夫人正房的西邊,原是賈赦那群姨娘通房住的。後來為了給那爺幾個祈福,人都打發了,院子也就空出來了。

邢夫人一說,迎春就知道她說的是哪裡。見時辰還早,便請邢夫人一塊幫著參謀參謀,怎麼布置房子。

.

邢夫人和迎春正抓緊布置那小跨院,想要儘快搬出園子。

二人都沒說出來的是,她們怕在繼續住在園子裡,老太太和二房會對她們下手什麼的。

不管是不是她們想多了吧,小心總沒大錯。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