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2 / 2)

於是幾方一合計,便都決定晚上娶親吧。

日子就定在昨天晚上入夜後,入夜後,尤二姐帶著寧國府給她置辦的十六抬嫁妝被一頂大紅花轎迎進了小花枝巷裡的一處宅子。

宅子不大,門臉也小,花轎就隻能停在院門口,再由丫頭喜婆將人扶進去。

賈璉一身吉服,尤二姐也是一身大紅嫁衣,大紅的花轎,係了大紅花的嫁妝以及宅門上掛的紅燈籠,傻子都知道這是在娶媳婦了。

這還不算早早就布置得跟旁人成親沒有兩樣的喜堂和新房了。

賈璉小登科,誌得意滿,尤二姐也是心滿意足,嬌豔如花,一旁的尤三姐也穿得富貴精致,尤老娘更是樂出了牙花子。

賈珍和賈蓉父子,那就不用說了,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猥瑣勁。

一群人被寧國府的下人簇擁著,正見證這曆史的一刻時。

彆說,這一刻,還真就成了曆史。

一群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官差,迅速將賈璉等人圍了起來。不管是成親的,還是觀禮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壓在小花枝巷這處宅子的院子裡。

為首之人冷著一張臉,先看了一眼停在院門口的花轎,然後看一眼被扯著跪在地上的尤二姐等人,最後抬腳進了喜堂。

院門處就象征性的掛了兩個紅燈籠,但院子裡,喜字,紅燈籠那是一樣都不少。

該有的排麵,也半點沒打折扣。

可如今這些是什麼?這些都是證據,翻不了案的死證。

賈珍和賈璉等人一看那些官差出現,心裡就‘咯噔’了一聲,隨即抬出自己等人的身份,想要來人通融一回。

不過這招不好使了,為首的官員在看到旁的部門的人也來了,怕被人摘了桃子,直接一聲令下,就將所有人連主帶仆的押解回衙門不說,還叫人封了小花枝巷的這處宅子。

案子結不了,這宅子就得封著。

“……不過一夜之間,這事就傳遍大街小巷了。如今賈家都成了笑話,尤其是巧姑娘為了弟弟要跪遍天下所有寺廟的事剛過去沒多久,璉二爺就在國孝家孝裡停妻再娶。奴才出城前,還聽說璉二.奶奶聽說後,氣得直接暈了過去,醒來後一邊哭一邊回娘家求舅老爺給她作主去了。如今寧國府和榮國府這邊都亂了。”

原著裡鳳姐兒雇傭張華嚇唬賈家人,壓根就沒想要動真格的。而這個時空裡的鳳姐兒,泥嘛,這是動真格的了。

她是真的將賈璉送進去了呢。

“乾的漂亮!”

“姑,姑娘?”什麼乾得漂亮呀?

文杏沒弄懂左晞這話是什麼意思,很是不解的用眼神去問左晞。

“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你不懂。”

文杏:可我成親了,你卻沒有。

“知道人被關在哪裡嗎?昨天是誰出的現場,不是,我是問昨夜是誰指揮的。”

“就猜到姑娘會問,奴婢一早就去打聽了。人被關在大理寺,得到消息去小花枝巷捉人的有吏部的,禮部的,大理寺和府衙的,大理寺的人先到了,人也是被他們直接帶走的。”

鳳姐兒這是擔心萬一嘛,所以做了這麼多的準備。

這事鬨成這樣,已經壓不下去了。本朝以孝治天下,又是在這種特殊時間犯事,賈璉這輩子怕是都彆想繼承榮國府了。

這特麼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昏招嘛。

賈赦是一等將軍,輪到賈璉這裡就跟寧國府的賈珍一樣是三等將軍。如果賈璉繼承了三等將軍的爵位,賈家也沒被抄家,那到了賈璉兒子那一輩,就還能繼承一個五等的爵位。

不過鳳姐兒說她不能生育了,所以這個爵位最後可能會落到賈璉記嫡的庶子或是繼室嫡子頭上。

賈璉的爵位確實與鳳姐兒關係不大了,但賈璉有爵位,對巧姐兒將來的親事也是有好處的。左晞想到之前鳳姐兒跟她說過的話以及被送走藏起來的巧姐兒和將事情鬨到京城儘知停妻再娶...左晞心裡就有了個猜測。

對了,不叫賈璉繼承榮國府,以榮國府現在的情況,一個鬨不好,爵位還真就落到了寶玉頭上。

咦?????

這是陽謀。

鳳姐兒是想將這件事情扣到二房頭上,激化加大兩房矛盾。

哎呦我去,一箭好幾雕,這姐們夠狠的呀。

“一會兒下山時,你去莊子上住一晚,將昨天的事跟我媽說一嘴。再叫你男人跑趟紅雲鎮,讓他跟我哥哥說,鳳丫頭不容易,咱們是鳳丫頭的娘家人,誰找他說情幫托都不許他理會兒。”

不過話又說回來,鳳姐兒到底是王家女,若是這事王家不拿出個態度,誰知道這樣的事會不會發生在王熙鸞身上。

所以王家是不會出頭撈人的。

沒有了王家,賈珍賈蓉父子和賈璉又都被關起來了,寧國府沒有主事的爺們,新娘子還是尤氏的繼妹,被抓的還有繼母,尤氏也是要臉的,估計這會兒又得犯了‘胃疼’,起不來床。

寧國府這邊沒人出麵,那就隻將希望寄托於榮國府了。

榮國府這邊呢。早年的那些人脈也是杠杠的,隻是朱三太子的事還沒個著落,這會兒怕是都想著如何明哲保身呢。

就算有那跟賈家交情深厚的,怕是也已經被鳳姐兒冼腦了呢。

當成這是賈家兩房為了爵位的內鬥。

想到兩房的戰鬥力和兩房的差距,自是不會介入的袖手旁觀,以免惹了貴人不快。

王家不幫忙,怕是隻能去找薛蟠幫忙了。提前跟薛蟠說一聲,也省得他魯莽的壞了計劃。

“姑娘還有旁的吩咐嗎?”複述了一遍左晞的話,文杏又繼續問道。

“去請了達嬤嬤代表媽去一趟王家,你和張壽家的的也跟著。見到鳳丫頭,旁的也不用說,隻說城裡熱,莊子上涼爽,我媽想接了她去莊子上小住幾人。”

這是薛家的態度。

文杏又記下,見左晞確實沒旁的吩咐了,這才告辭離去。

等文杏離開,十一就不拿本書裝樣子了,哈哈大笑的說什麼,他這回真相信左晞和鳳姐兒是表姐妹了。

都不是善茬子。

“如果不是嫁給賈璉,她說不定有機會變成更好的人。”左晞到底還是有些兔死狐悲的說道:“也是自小一塊伴著長大的青梅竹馬,最後卻還是走到這種不死不休的一日。若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不應該,”

“我倒是羨慕她能這樣,”十一走過來,坐到左晞身側,一邊跟左晞說話,一邊拿手指戳左晞的手指,“皇家沒有和離的媳婦,更沒有改嫁的福晉。若是皇家也能像民間,那應該多好。”

“這想法很驚悚好嗎?這比你們家不選秀還要不可思議好吧?”

想到當今的年紀,左晞便覺得皇家的媳婦要是真有選擇,當今這會兒都得被拋棄無數次了。

“你總是這樣。”明明知道他想要說的是什麼意思,卻還顧左右而言他。

他要給她妻子的身份和地位,他也想要長長久久的陪著她,而不是叫她跟宮裡的那些太妃一樣,年紀輕輕的守上一輩子的寡。

“你不也總是這樣。”天天茶裡茶氣的,真當她是茶葉罐呀。

╮(╯▽╰)╭

鳳姐兒卻是存了和離的心思,但是她卻知道想要和離不會有人支持她。

不,有一個。

隻是還不夠。

自打知道賈璉和尤二姐的事後,鳳姐兒就叫小紅等人咬緊牙關,隻當不知道,千萬彆露出一絲馬腳來。然後一邊想辦法趁掏空府裡,一邊悄悄的將私房和嫁妝都送到府外去。

不光如此,鳳姐兒將旺兒倆口子送到關外莊子上,然後燒毀所有帳本,不管本錢利錢都不要了。

與此同時,鳳姐兒又花了些銀子,買了一摞過了期的死當當票。

當票上的時間都是在一兩年前,籌建大觀園的那時候。

如此一來,真到了和離那天,她也能拿著這些死當的當票再剝下榮國府一層皮。

老娘十裡紅妝嫁到你們家來,如今卻成了一摞當票,不給個說法,就彆怪她去宮門口告禦狀,叫宮裡的賢德妃娘娘還銀子了。

原本的鳳姐兒還沒想要立時跑路,是左晞當初住在大觀園的時候,曾無意間閒聊時提過一嘴,好多人家都從戶部借了銀子的話。

那日忙了一天,也不知道哪一點觸到了早前記憶,就想到了這句話。於是鳳姐兒連忙派了心腹之人去戶部查帳。

好家夥,寧國府八十萬兩,榮國府一百二十萬兩,兩府加在一起整整好好兩百萬兩。

寧國府就賈蓉一房,榮國府卻有兩房,經曆了元春省親,修建大觀園,榮國府現在有什麼?

窮的叮當響,什麼都沒有。

那這筆銀子用不用還以及最後由誰來還,這就是個問題了。

尤其是最近鳳姐兒隱隱聽到一些戶部空蕩蕩,跑馬累死馬的消息。戶部沒錢了,就跟他們府裡的公庫沒錢了一樣。等不到租子收成的時候,叫那些富裡得流油的奴才還錢,也不是不可能。若是不還,再挑隻雞出來殺了警猴。想到那個朱三太子的流言,鳳姐兒真擔心榮國府就是那個雞。

鳳姐兒不認為以她和賈家的關係,她還要跟著賈家共患難。早點退步抽身,總比將來真的典當嫁妝,將她的巧姐兒論斤賣好。

想清楚的鳳姐兒,便直接利用了這次賈璉和尤二姐的事鬨開來了。

也虧得鳳姐兒抽身及時,等四大爺挨家挨戶要債時,再想走都沒這便利條件了。

鳳姐兒這邊做了萬全準備後,又叫人去接觸賈赦。

想救兒子嗎?

想呀。

那拿你二閨女換兒子,換嗎?

賈赦猶豫了一回,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問對方是怎麼個換法。

那人一副精明市儈的說,要麼你出一萬兩,我將人給你撈出來。要麼我出二萬兩,你將你閨女交給我。

“不知你們討要小女是?”

“總之是好事。”

賈赦可不認為是好事,但想到人家願意出二萬兩買自己的庶女,那怕是用處很大。

賈赦對二萬銀子很是心動,但想到自家被關著的兒子,賈赦既不想出錢救兒子,可他又想要銀子,最後與來人一翻討價還價,最後的結果就成了:那人給賈赦一萬兩銀票並且救賈璉出來,賈赦就將迎春給那人。

那人假意猶豫了一回,便同意了。不過他要求賈赦明天晚上將迎春送到停在門口的馬車裡。

賈赦怕雞飛蛋打,不同意那人拿一萬兩銀子就將人接手,最後雙方決定除了一萬兩銀子外,那人再拿二萬兩銀子做抵押。到時候他們送賈璉出來時,一手還錢,一手交人。

談妥後,賈赦就去見了邢夫人。

他也知道這種話不能直白的說,原本想用擔心會出大事,想先將迎春送走的理由忽悠邢夫人。可轉念一想,邢夫人的親侄女也在府上住著,而他還有個庶子呢。

單單送走一個冷落了很多年,最近才破冰的庶女,老太太院裡的傻姐都能知道這裡有貓膩了。

於是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氣,隨便敷衍了邢夫人兩句,就回了他自己的屋子,然後在屋裡轉了兩圈,賈赦才派人將迎春叫到這裡來。

用了剛剛想要敷衍邢夫人的理由叫迎春悄悄收拾行李,等著明天晚上出府。臨了還不忘記告訴迎春,一定不要跟任何人說。

剛剛暖和起來的心再一次冷了下去,她若是不知道裡麵有事,還能自欺欺人的說自己的老子有多心疼心疼她。

可她不傻呀。

璉二哥哥陷在大理寺,老爺怕是想到了怎麼撈人出來的方法了。就算撈不了人了,也不可能隻送她一個走。

有些失魂落魄的迎春,到底對這個家絕望了。心裡還想著這一次就算還了家裡的養育之恩。

轉天,迎春逛了一遍大觀園各處,又去了榮慶堂看望了一回老太太,陪邢夫人用了晚飯,便回房等著去了。

臨的亥時,黑燈下火的,迎春跟在賈赦身後來到角門,最後一次對賈赦行禮,然後獨身一人的上了一輛等在角門那裡的馬車,徹底與過去的日子告彆了。

因怕人看見,所以他們選擇在晚上交易。但是這個時間,馬車沒辦法出城,所以馬車離開寧榮街,迎春便卻被送到了一處離城門極近的小院子,等待天一亮就出城。

送走了迎春,賈赦便難掩激動的揣著三萬兩銀票去了書房。

並不明亮的燈火下,賈赦將那一摞三十張銀票從頭數了一遍,又翻過來再數了一遍。

嫁個女兒也能有這麼多的聘禮。而且收了聘禮,還得搭些嫁妝。所以什麼抵押,哼,大老爺他才不認了呢。

你說賈璉怎麼樣?

怕什麼,賈璉到底是賢德妃的親堂弟,有本事你們就一直關著他。再說了,吃苦點就換來三萬兩銀票,這事怎麼想,都是賺了。

將三十張銀票放在一個描金牡丹匣子裡,賈赦叫人送了些酒菜,因沒有年輕妾侍叫他起意,便隻斟自飲的喝了起來。

一邊喝,還一邊唱小曲,心情好到暴。喝醉了就直接睡在書房的大榻上。

因沒有侍妾抱著睡,賈赦便抱著那個裝銀票的匣子睡了一夜。

翌日一早,賈赦看一眼懷裡的匣子,再回想一下昨天的事,心情仍舊美滋滋的。

可惜,一打開匣子卻傻眼了。

整整齊齊三十張銀票,擺在那裡,卻沒有一張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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