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記下這句又繼續跟賈母說道:“娘娘說知道寶二爺那裡,老太太定是安排妥帖了的,隻寶二爺頭一回離家,她心裡時刻惦記。還請老太太再派個得力的管事過去,不拘是誰,也好叫她安心。”
賈母想了想,直接決定道:“那便叫周瑞倆口子去吧。”
小太監垂下眼眸,掩飾眼中驚訝之色。
真叫自家奶奶猜著了。
鳳姐兒的意思也是想要支走周瑞夫婦和賴大,為此還特意多教了那小太監幾段話,就是為了往這幾人身上引,不想賈母到是爽快的緊。
“還有兩件,其中一件還是關於寶二爺的。娘娘的意思是寶二爺還小,親事不妨再等等。”頓了頓,小太監得到賈母給的點頭回應後,又繼續往下說:“最後一件,是府上三位爺的。娘娘說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縱使璉二爺犯了錯,此時也應該儘闔家之力將人弄出來。如今她有了身孕,寶二爺又出息了,璉二爺就更不能出事了。”
對於寶玉的親事,賈母也沒想要這麼快定下來。等元春誕下皇子,寶玉的身份就會更上一層樓,那時再相看親事,隻有比現在好的,絕不會比現在差的。
在這一點上,賈母自認與元春是想到了一塊去。因此很認真的點了下兩頭,表示沒問題。
後麵關於賈璉等人的話,賈母到是費了一點點心思才想明白元春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隻是如今家裡的情況...“娘娘可說了什麼辦法不成?”
“娘娘倒是交待了幾句話,言璉二爺錯就錯在是國孝家孝,停妻再娶。先說家孝,榮國府與寧府也快出五服了,關係說近也近,也遠也遠,好在敬老爺早年便入觀修行,說上一句方外之人也不為過。隻國孝麻煩些,璉二爺雖然還沒有襲爵,身上卻捐了個五品的同知,娘娘的意思是不若辭了那同知。”
第一代寧榮兩國公是同胞兄弟,各生了一子分彆是賈代化,賈代善,賈敬是寧國府第三代,賈璉是榮國府第四代。按這個關係,確實是應該守孝的。但賈敬是道士呀,道士就不是紅塵中人,講究一些的算法,他入道的那天就已經死了。若按這個角度看事情,就沒有所謂的家孝。
國孝麻煩點,但也不是不可以打個擦邊球的。沒有爵位,沒有官職,那就是庶民。按旨,庶民三月不得婚嫁。從老太妃咽氣到賈璉偷娶尤二姐,早過了三個月了。
國孝和家孝都有些強詞奪理,但隻有找到能說得過去的理由,這事就不是不能操作。
“...娘娘聰慧。”聽了小太監的轉述,不管這事能不能操作,但光是這份強詞奪理的讓人無語的理由就足夠賈母重新認識元春的了。
“那停妻再娶,娘娘可有說什麼嗎?”
“自是有的。娘娘說,這事最是要緊。再不能叫旁人抓到一星半點的錯。”小太監見賈母問,連忙打起精神說道:“這一局看似無關緊要,卻最為要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不趁早破局,必受其害。璉二爺是娘娘的堂弟,璉二.奶奶也是娘娘的表妹,手心手背都是肉,舍了哪一個她都於心不忍。王賈兩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似是聽明白了小太監話裡想要表達的意思,可賈母卻又不敢相信她心裡的那個猜測,“娘娘的意思是?”
“娘娘的意思是請老太太與王家二老爺商量一翻,用個什麼理由既不傷了親戚情份,也不傷了兩家顏麵,叫璉二爺與璉二.奶奶和離。若璉二.奶奶和離歸家了,璉二爺也就不算停妻再娶了。”
賈母聞言垂下眼眸,眉頭緊皺的心忖了一句這個主意才是最難辦的。
王家是元春和寶玉的外家,自是不能有被休的姑娘。
王子騰也絕不允許王家姑娘被夫家休棄,不說這會影響多少王家已嫁或是沒嫁的姑娘,待嫁的王熙鸞就一定會受影響。
也不能殺了鳳姐兒。
一來鳳姐兒如今還住在王家,此時殺鳳姐兒不易操作。而且鳳姐兒一死,賈璉就脫罪了,那不是明擺著告訴世人鳳姐兒的死是誰乾的嗎?
元春為什麼要家裡儘量將賈璉等人撈出來,不就是為了不節外生枝。殺鳳姐兒,那就違了元春的初衷。
不能殺,不能休,那就隻能和離了。
唉,想到那些被大理寺封存的證據和上了封條的喜堂新房,若不是沒辦法,她倒是更希望將那場婚事說成納妾。
畢竟那樣更簡單些。
╮(╯▽╰)╭
歎了口氣,賈母心裡想的都是回頭怎麼跟王子騰商量這事,又怎麼叫鳳丫頭妥協。心裡已經有了大出血準備的賈母又問了一回那小太監元春還有旁的吩咐沒有。
小太監搖頭,隻叫賈母儘快將元春吩咐的幾件事辦了。又說娘娘惦記著這事,他後日再來榮國府一趟的話。
賈母聞言,便知道她明後兩天就得將鳳姐兒這事辦了。不能叫宮裡的元春一直惦記著這事,再影響了養胎。
跟那小太監說了自己明兒就叫王子騰來府裡商量此事後,又叫人賞了那小太監一個荷包後,妥善將人送出府去了。
一出府,那小太監就有些腿軟。強自鎮定的走出寧榮街後,這才靠著牆緩緩滑坐在地上。
今天兒這出戲,光是台詞就背了好久。說到最後,嘴都瓢了。
以前瞧不上那些騙子,如今才知道哪一行都不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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