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維希就這樣陪了阿諾一天,哪兒也沒去。阿諾其實在吃過藥後,基本一直在昏睡,並不怎麼需要人,可路德維希還是覺得他應該在。
他就坐在阿諾的寫字桌前,處理著魔域流水一樣的公務,時不時抬頭確認一下阿諾還漂在床上熟睡。
雖然阿諾睡前一再讓他保證,等晚上就把他叫起來,但……
路德維希這個魔可會陽奉陰違了,他根本就不可能讓一個病號起來熬夜,但他也會滿足阿諾的好奇。所以他選擇了自己熬在這裡,看著阿諾的背部變換。反正魔族本就不怎麼需要睡覺,他平日裡晚上也基本都在工作。如今一邊工作,還能一邊看著阿諾,莫名更有乾勁了。
當時針走過十二點,午夜的魔法就發生了。
路德維希本來還是有些半信半疑,直至他親眼看見阿諾的後背開始閃現金光,就像是童話故事裡描述的那樣。
金光並不刺眼,十分柔和,這大概也是阿諾這幾天沒有被晃醒的原因。
隨著時間的流逝,金光開始一點點凝實成翅膀的模樣。沒有一個魔族的翅膀是這樣的,至少路德維希沒有見過。它太夢幻,也太……光明了。翅膀的形狀甚至沒有辦法定下來,一會兒像是羽毛翅膀,一會兒又變成了蜻蜓樣的光翅,今晚定在了骨翅上。
羽翼也開始逐漸完善,從光芒凝結逐漸走向真正的實物,最後變得與路德維希的翅膀彆無二致。
這個過程幾乎用了半個晚上的時間,非常緩慢,像極了阿諾平時慢吞吞地行事作風。路德維希很是驚訝,阿諾的翅膀這麼快就徹底長好了?
很快,時間就給了他答案。伴隨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寢室,阿諾的新翅膀又突兀地隨著光芒一起消失了。它是如何一點點凝聚的,就是如何一點點消散的,就在路德維希的眼前,徹底成空。
路德維希在這個時候才確定下來,阿諾的翅膀大概每天晚上都在經曆一樣的過程。
誕生,凝聚,變成真正
的翅膀,然後消失。
就這樣周而複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但可以知道的是,阿諾的翅膀應該是並沒有一個固定形狀的,也就是說,他想變成什麼樣就變成什麼樣。還挺符合阿諾熱愛繁複花哨的性格。真不愧是他啊。
在最後一點金光消失時,阿諾睜開了雙眼,他一臉茫然地抬起手,那裡正有一根圓潤瑩白的骨頭。
阿諾:“!!!”今早的“驚喜”可就有點嚇人了啊。
路德維希剛剛消化完了發生在阿諾身上的事。怎麼說呢,他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曾經非常篤定的“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神了”的理論了。阿諾這怎麼看,怎麼都像是貨真價實的神眷者啊,還是被光明神賦予了世間一切美好的那種。
他的精靈朋友當然值得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隻是一想到這些都是由一個不知名的、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家夥給的,路德維希就沒由來的有一種不爽。
他的朋友,他不會給嗎?
無論阿諾想要什麼,也無論他有沒有,他都一定會讓阿諾夢想成真,根本不需要什麼神明插手!
簡單來說,路德維希有那麼一點嫉妒了,嫉妒著被阿諾全身心信仰的光明神。
阿諾此時已經坐了起來,他出了一身汗,總感覺身上黏黏糊糊的,不是很舒服。但好消息是,折磨了他一天一夜的燒總算退了,身體的疲憊全部消失,腦子已經重回清明,他也就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路德維希昨晚並沒有叫醒他。
你說話不算話!阿諾的眼睛裡傳達出這樣一句話。
“抱歉啊,我工作太忙了,沒注意時間,已經事早上了嗎?”路德維希其實準備了彆的說辭,類似於阿諾怎麼叫都叫不醒。可不知道為什麼,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這樣,他還越說越順口,又自我發揮了一句,“原諒我,好不好?”
阿諾看著朋友那成堆的工作,說實話,真的挺難生氣的。他好脾氣地表示:“那——下——不——為——例。”
路德維希卻偏要得寸進尺:“如果我下次也忘了呢?你不會不喜歡我了吧?你肯定會覺得我很沒用,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一定不會喜歡我了。”他甚至學會了可憐巴巴地賣慘。
阿諾卻覺得路德的問題很奇怪,他隻是生氣,又不是要和路德斷交:“我——喜——歡——你——啊。”
“一直喜歡?”
“嗯!”
“那就這麼說定了。”路德維希微微垂眸,在心裡勾起了一個心滿意足的唇角。如果你做不到,我就“幫”你完成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