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購買比例不夠的小夥伴才能看到的神秘提示 莫奕皺起眉頭, 端詳著這些霧茫茫的照片,但他的思緒仿佛也被這些迷霧籠罩住了一般,怎麼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於梨疑惑的聲音:“誒?奇怪了,剛才這些照片還不是這樣的啊。”
莫奕心頭一緊,扭頭看向她:
“那是怎樣的?”
他的眼珠顏色很深,當他一錯不錯地盯著人的時候,總會讓人有種直麵刀鋒的錯覺。
似乎是被莫奕看的不太自在,於梨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偏頭想了想,然後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
“它之前好像是……樓道之類的畫麵, 大概?”
莫奕一愣, 目光轉向江元白:“你有手表嗎?”
江元白有些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嗯, 有啊, 怎麼了?”
“你算一下,現在是不是還在下課時間?”莫奕一字一頓地說, 咬字準確而清晰。
“是的。”一旁的沈磊突然開口, 若有所思地看著莫奕。
莫奕點點頭,重新看向於梨:
“你說你剛才看這些照片的時候,它們還都沒有什麼變化……對吧?那你記憶中最後一次看它大概是什麼時候呢?”
於梨皺起眉頭想了想,回答道:“大概就是,那些照片開始活動之前吧?我不是很確定。”
莫奕的眸光很亮:“照片是因為我和江元白進來才被驚擾的, 所以我們進來之後照片才開始活動——那這麼說, 這些照片在我們進入幻境之前, 裡麵的畫麵還都是樓梯?”
“應該是這樣的。”於梨點點頭。
莫奕接著說道:
“而我和江元白正好是卡著下課鈴進入幻境的,而幻境之外,下課鈴打響之後……”
“……就會起霧!”江元白在愣怔過後,仿佛相通了什麼,不禁大聲地接過話頭。
沈磊忍不住上前一步,目光炯炯地看向莫奕:
“你的意思是,這個照片在把人拉進去之後就會變成一個……窗戶?也就是說,現在這個照片裡的景色,其實就是幻境外麵的樣子”
莫奕點點頭,然後又猶豫地搖了搖頭:“線索太少,這隻是我的一個一個猜測罷了。”
“不過……”他話鋒一轉,繼續說道:“如果我的這個猜測是正確的話,好消息是,幻境裡麵的時間流逝和幻境外是一樣的,在這裡撐夠五個小時也同樣可以通關。”
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眾人都不禁眼前一亮。
沈磊突然開口:“那壞消息呢?”
剛才還輕鬆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幾個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莫奕。
之前那張被砍斷手臂的照片冰冷而怨毒的雙眼閃過腦海,莫奕猶豫了一下,然後回答道:
“既然在殺人之後,照片就變成了一個能夠溝通幻境和現實的窗戶。
那……照片裡曾經的人像又去哪裡了呢?”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說出來的內容卻讓人如墜冰窖,渾身冰冷。
對啊,去哪裡了?難道隻是消失了嗎?
沒人能夠毫無芥蒂地勸說自己接受這個更加輕鬆的推論,畢竟在這個逃生遊戲的世界裡,再平常的東西都有可能是致命的,更何況是這個一看就極其不詳的照片呢?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莫奕也同樣。
隻不過,他思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莫奕無意識地撫摸著手中的筆記本和文件夾,手指緩緩收緊,它們冷冰冰的棱角硌著他的手心,粗糙的質感讓人幾乎難以忽視。
既然……在這個幻境裡,待在這個沒有照片的死角,隻要撐過剩下的時間就能通關。
那麼,他還有沒有必要繼續探尋下去呢?
突然,耳邊響起江元白雀躍的聲音:“快看!”
莫奕收回思緒,抬起頭,順著江元白指著的方向看去,隻見那些懸在空中的照片內的景象,正在緩緩的變化,白霧在幾秒內倏然散儘,露出了嶄新如初的樓梯間。
沈磊轉眸看向他,語氣中不知是釋然還是複雜:“……看來你的猜想是對的,這些照片確實變成了溝通幻境和現實的窗戶。看來我們有救了。”
氣氛久違地輕鬆下來。
莫奕看著他們,笑了笑,下定了決心,然後低下頭翻開了那個文件夾。
他注定無法成為一個單純的樂觀主義者。
因為他從不相信幸運或是巧合。
——抑或是等待。
他的指腹摩挲著文件夾粗糙的表麵,夾子裡麵的檔案散發著一種終年不見陽光的潮濕氣息,而紙頁是令人意外的潔白如新,仿佛是被保存於整個時間之外。
莫奕盤腿坐了下來,埋首於那薄薄的數頁文件中,裡麵的大多數內容他都已經讀過,他簡單地瀏覽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什麼漏掉的東西之後,便接著上次讀到的地方,繼續向後翻去。
出乎意料的是,後麵隻剩最後一頁了。
那張空蕩蕩的紙上隻有孤零零的一行字:
“1995年11月14日,檔案封存。”
莫奕的眉峰緩緩蹙起,他曾經粗略地算過,1996年的高考前204天,大概就是1995年11月14日——那麼,這麼說來,檔案封存的這一天,恰巧就是那個教室的時光所停滯之時。
那麼,檔案封存又意味著什麼呢?趙秋嵐的死嗎?
——等等。
莫奕意識到了不對勁,匆忙往回翻了一頁。
那一頁和他上次翻閱時沒什麼區彆,一整頁密密麻麻的小紅字,末尾是1994年9月1日的那條加大加粗的一級處分。
這一頁的末尾是九四年九月,而下一頁卻直接跳到了九五年十一月!而在這整整一年間,檔案上卻什麼都沒有!
即使沒有處分記錄,也該有成績之類的數據在才對。
他重新翻到下一頁。指腹緩緩地拂過兩頁之間的夾縫,指尖傳來凹凸不平的觸感。這裡本來應該還有幾頁的,隻不過被人拿走了。
難怪他覺得這份文檔薄的驚人,那是因為這本來就是一份不完整的檔案!
九三三,燕無足,七一二,霧無名。
這句提示裡,還有最後一句“燕無足”沒有頭緒,那麼,它會和那幾頁失蹤的檔案有關係嗎?
莫奕眉宇緊鎖,深黑的眼眸裡霧靄重重。
突然,一隻手在莫奕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沈磊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在看什麼?”
莫奕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看了一眼湊過來來的沈磊,回答道:“在看之前我在二樓拿到的檔案,我覺得可能對我們有幫助。”
沈磊湊近幾分,低頭看向他手中的那頁,伸出手抽出了那最後一頁紙,打量了一會兒,皺了皺眉頭:“或許吧。”
說著,他將那張紙放回了莫奕手上的文件夾中,右手的指尖輕輕點了點紙麵,沉聲說道:
“不過,我們現在的首要目的是在這裡呆滿時間逃出去,而且,你不是還說那些照片裡的人像是個威脅嗎?與其研究這個,不如警惕一下四周。”
莫奕的目光無意識地落在他的指關節上。
沈磊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不過,顯然是因為長年累月的吸煙,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間被煙草熏的泛黃。
他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然後伸手合上了文件夾,抬頭看向沈磊,目光真誠地說道:“你說的對,現在確實不是做這個的時候,是我太鑽牛角尖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更何況,於梨姐現在還傷的這麼重,不如這樣……你先去照顧她,我和江元白來警惕周圍,等一會兒我們再換著來。”
沈磊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向於梨走去。
看著沈磊走到於梨身旁,莫奕嘗試著站起身來,卻幾次都沒有成功。他有些挫敗地扭頭看向江元白,衝著他伸出手章:“你拉我一把,我的腿有點麻。”
他的手掌懸空,手指細長而消瘦,薄薄的皮肉裹在細瘦伶仃的手腕上,看上去仿佛一折就斷。
江元白有些無奈地笑笑,然後順從地走了過來,一使力將他拉了起來。
就在二人肩膀交錯的一瞬間,他聽到莫奕刻意壓低的嗓音飄入他的耳中:
“——小心,沈磊是冒牌貨。”
“滴滴滴滴——”
莫奕猛地睜開雙眼,脊背汗濕,胸膛起伏,微微地喘息著。
周身上下是無儘的寒意,仿佛有生命一般舔舐著他的肌膚,侵蝕吞噬著他的體溫。
莫奕的大腦有些空白,他愣了好幾秒才找回了自己的意識,伸手在身旁遲鈍地摸索著,按下了床頭的鬨鐘。
刺耳尖銳的鬨鈴聲終於消失了,室內又重新恢複了之前死氣沉沉的寧靜。
莫奕側過頭,看向床頭櫃上的電子鐘表。
正正方方的屏幕上顯示著時間和日期,在昏暗的室內閃動著瑩瑩的綠光。
莫奕的目光在上麵停留了一瞬,隨即便淡淡地移開了視線。
——5月9號,今天是他第二次進入逃生遊戲的日子。
在這七天裡,江元柔向他科普了她所知道的關於這個遊戲的情報與規則,並且過分熱情地邀請自己參加健身,隻可惜七天時間畢竟太短,他的體質並沒有發生什麼很大的改變。
以及,莫奕拒絕回想起,江元柔的專屬營養師和醫生在替他檢查身體之後,目光中流露出來的“現在的年輕人啊......”諸如之類的情緒。
技術宅有錯嗎!吃你家大米了嗎!
他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趿著拖鞋走向浴室。
“哢噠”一聲打開了浴室的燈,暖黃色的燈光瞬間驅散了黑暗,照亮了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