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善暗中觀察著大家的反應,愈發確定自己的猜測,她聲線極低,剛剛夠讓孔哲一人聽,“看到了沒?”
孔哲歎氣。
他抬頭去看天上的太陽,距離那麼近,又那麼遠。
“我好難過。”
就在他們閒聊時,老太太帶著一群人,走的稍遠一些。
許觀主和喬善再度心有靈犀的配合,一個重複,一個翻譯。
“奶,這咋辦?咱們怎麼知道美蘭的父母在哪?”
“這得讓餘鶯出麵,隻有她才能找到美蘭的父母。”
“我不同意,讓鶯子跑出去了,咱做的事情不就兜不住了嗎?”
“就是,我曉得警察特彆聰明。”
“兜得住啥?怕啥?美蘭已經不在了,警察手眼通天,也沒辦法找到她的下落,倒是你們真的想死嗎?”
“我不想死,大不了豁出去,二牛,就讓鶯子想辦法吧,大家夥都會感謝你的。”
老太太耳邊像是有千百隻鴨子在叫,“行了,都少說一句。”
眾人紛紛閉嘴。
老太太這才看向二牛,和二牛他媳婦,“就讓鶯子去吧。”
“鶯子腦袋聰明,她一定能想到辦法。”
這個決定,得到了所有人一致同意。
一旁的許觀主和喬善等人聽得雲裡霧裡。
“這餘鶯又是誰?難道她和美蘭有什麼關係?”
孔哲陷入了頭腦風暴,“她應該也不是好人!”
許觀主不能更讚同,“我也覺得,這餘鶯姓餘。應該也是餘村人。”
就在他們各種陰謀論時,老太太又走到了許觀主的身旁,她客客氣氣道,“我們已經讓人去取毛發了,美蘭家遠,可能要耽擱三五天時間。”
“但你放心,我會給你們安排住宿,一日三餐儘量豐盛。”
許觀主:?
“什麼意思?”他蹙緊眉頭,“等取到毛發,我們再來不行嗎?”
喬善的藍牙耳機裡,傳來了一道男聲,“答應他們。”
喬善立刻給許觀主眼神示意。
老太太歎氣,“餘村離三善觀太遠了,一來一回就要耽誤兩天的工夫,倒不如在這好好休息。”
許觀主被她勸了幾句,勉為其難地答應。
老太太立刻眉開眼笑,連忙疏散了圍觀的人,“那你們坐在這兒再喝點茶,這就去給你們安排住宿。”
等到她的背影消失,許觀主麵露不解,“善善,她擺明不懷好意,咱們為什麼還要留下?”
喬善伸手指了指耳機,“從咱們進入餘村起,楊春生楊警官就一直跟我保持著通話,他覺得餘鶯是個很好的突破口,等控製了餘鶯,就很快能弄清這村子古怪的始末。”
“咱們頂多待一天。”
許觀主了然,“明白了。”
一想到周邊還有警察蹲守著,他頓時又不慌了。
*
餘二牛匆匆忙忙回了家,“鶯子。”
餘鶯正在院子裡搓洗衣物,二十出頭的年紀,卻如日暮沉沉般喪氣。
她聞聲抬頭,左眼黯淡無光,右眼蒙著一塊黑皮,顯然是瞎了,她像個行屍走肉,“晚飯很快就好了。”
餘二牛看著曾經最有出息的女兒,麵露不忍,他緩緩走到洗衣盆旁,“鶯子,爸和你商量個事兒。”
餘鶯垂下頭,當做沒聽見。
每當爸爸用軟和的語氣和自己說話時,肯定沒什麼好事。
餘二牛隻當看不見她彆扭的態度,“今天餘奶請來了遠近聞名的觀主,他說咱們村接二連三死人和美蘭有關。”
餘鶯聽到美蘭,麻木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動容之,但稍縱即逝。
她繼續搓衣服。
“……隻要拿到美蘭父母的頭發或血液,咱們村才能繼續延續下去,鶯子,你舍得你那麼多叔叔伯伯,侄子侄女死去嗎?”
“我知道,我們對不起美蘭、海欣,我們也對不起你,但能不能看在我們是親人的份上,幫幫我們。”
餘鶯嗤笑。
晶瑩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濺在洗衣盆裡,瞬間消失。
三年多前的種種,如噩夢般,日日夜夜在她麵前上演。
她聳起肩膀,隨意地擦了擦眼角。
餘二牛見她冥頑不靈,有些來火,“餘鶯,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抄起院子裡的掃帚,瘋狂的往她身上揮。
餘鶯臉上依舊沒什麼生氣,她像是喪失了痛覺,等餘二牛打累了,她撩起袖子,看著斑駁的傷痕,語氣裡帶著一絲恨意,“好。”
“我去。”
餘二牛鬆了口氣,如果不勸服她,還不知道該和村裡人怎麼交代,“到時候我跟著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