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餘鶯後,餘二牛如蒙大赦。
他急匆匆地要跑出去報信,卻被餘鶯叫住,“爸,咱這一出門至少得三五天,剛包好的餃子放不了那麼久。”
她建議道,“給大家分分吧,反正也過年了。”
餘二牛有些躊躇。
肉餡兒值不少錢哩,說分就分,他有些心痛。
不過一想到餘鶯說的也在理,他大手一揮,“行,分完了咱就出發。”
餘鶯臉上依然沒有多餘的表情,她把臟衣服衝洗乾淨,晾在了院子裡。
然後提著一簍子分好的餃子,挨家挨戶地分。
“嬸,嘗嘗我包的餃子。”
“肉餡的,叔,味道不合適記得告訴我。”
“嗯嗯,家裡沒人,放久了容易壞。”
冬日天黑早,餘村吃晚飯也早,餘鶯特意挑在晚飯前,把餃子分到了每家每戶。
最後去的是許觀主、喬善和孔哲臨時落腳地。
她籠罩在暮色中,看不清表情,由遠及近。
孔哲:!
他被嚇了一大跳!
“你誰啊?來這兒乾什麼?”
餘鶯快走到院裡時,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她沒站穩,摔了個狗吃屎。
簍子裡僅剩的餃子全部滾落在地,沾上了泥。
一看就不能吃了。
餘鶯連忙起身,顧不得拍身上的灰塵,連忙去撿餃子,越撿越遺憾,“唉,都臟了,不能吃了。實在不好意思。”
孔哲這才看清了她的臉,他鬆了口氣,連連道,“沒關係的,謝謝。”
餘鶯又道了幾聲歉,這才慢悠悠地離開。
喬善和許觀主從屋內走出來時,餘鶯已經離開了。
孔哲看著桌上清湯寡水的飯菜,隨口提了提,“剛有個女人來送餃子,隻可惜被絆了一跤,要不然,還能吃頓餃子。”
喬善剛夾了一筷子的青菜,聞言,她動作一致,陡然抬頭,“你剛說什麼?什麼餃子?”
孔哲被她鄭重其事的語氣嚇住,事無遺漏地把剛才發生的事,完整地敘述了一遍。
喬善:!
“多久了?”
孔哲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大概有一個半小時了。”
“壞了。”喬善猛然起身。
孔哲隻覺得莫名其妙,不等他發問,許觀主神色同樣凝重,“在窮鄉僻壤,你知道餃子是多珍貴的食物嗎?哪怕沾了泥,用水洗洗就能繼續吃。”
“唯有一種可能解釋,她壓根不想讓我們吃餃子。”
孔哲豁然開朗。
他從小生活在城裡,並沒有這些概念。
“我見她出門以後,把餃子倒在了一旁的菜地裡。”
孔哲吞咽了一口口水,“臟了的餃子不給我們吃,情有可原。按你們的說法,扔了也實在說不過去,會不會這餃子有什麼問題?”
“你說她背的是簍子?”
喬善再次抓住重點,“如果是隻給我們送餃子,那根本不必用簍子裝。”
“我終於想明白了!”
喬善如離弦的箭般衝出,直奔最近的院子。
跟著老太太回餘村後,她見到的絕大部分村民都有枉死的跡象,且死因一模一樣。
她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現在終於豁然開朗。
如果餃子有毒,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院子大門緊鎖,喬善輕輕一躍,便從外牆翻入,她直奔正廳。
正廳的餐桌上,坐著兩位老人家、一對年輕的夫婦,還有一個小男孩。
年輕的夫婦趴在桌上,呼吸困難、口吐白沫、意識模糊。
兩位老人家身體已經變得僵硬。
而小男孩,同樣倒地不起,臉上透著一抹僵白。
他們的麵前,還殘留著沒吃完的餃子。
喬善立馬給楊春生打電話,她語氣緊迫,“有人給整個村子投毒!快來幫忙!”
隨著喬善一通電話,埋伏在四麵八方的數十位警察立刻現身,僅僅花了十分鐘,就挨家挨戶檢查完畢。
無一例外口吐白沫。
症狀嚴重的已經沒了生命體征,症狀輕一些的也已經沒了意識,如果不及時搶救,很快也會一命嗚呼。
一下子發生這麼多命案,楊春生簡直要瘋了,他連忙聯係醫院,派救護車過來。
可他轉念一想,就算派了救護車,也根本沒法開到餘村來,“反正你們想辦法!”
楊春生本想觀察餘鶯的動向然後布控,出了意外後,他立刻安排人,直接把餘鶯和餘二牛逮了回來。
許觀主和孔哲瞠目結舌。
村口的屍體堆積一片,觸目驚心。
“善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觀主不是沒見過死人,但三十多具屍體,浩浩蕩蕩聚在一塊兒,他腿都有些軟。
尤其是那老太太,說沒就沒,叫人難以接受。
喬善緩緩說出內心的猜測,“我猜餘鶯和美蘭認識,美蘭枉死,餘鶯蟄伏三年,為她包毒餃子報仇。但真相究竟是什麼樣,得餘鶯親自交代。”
許觀主順著喬善的猜測,試圖捋清來龍去脈。